萧长生此刻才发觉自己和叶玄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仅是在修为,即使在心态上他也远不如对方成熟。无论家境还是师门出身都是泯然众人之上的萧长生,依然还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样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但真到在生死关头,少年坎坷的叶玄随即便显出了远超于年龄的老成世故,俨然是在以一个先行者的身份在告诫自己,而最让他诧异地,却是自己毫无一点抵触的想法,竟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下来。
“奇怪……明明他是摆出了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而我却为什么会感觉到如此理所当然呢?”其实萧长生还是很傲气的,但对于叶玄,他却是很自然便把对方抬到了很高的位置上面,有些羡慕,有些佩服,一种更近乎于向往的情绪正萦绕在他的心里……
……
眼前的是一片坐落在山环中的矿场,到处横七竖八堆垒的矿道车,铁轨自矿洞口就被截断了,在空地左侧,一片粗大的栅栏竖在几个巨大岩洞门口,而一个黑乎乎的深邃矿洞正对着山间一片空旷。
像是驱赶牲口一样,上百穿着黑衣的九黎教徒们把一群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从关押他们的岩洞里赶出来,聚拢在中间的空地。
此时,在这一片空地上,竟然聚集了许多人,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起码过了一万个。如果尚昆此刻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声惊呼,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曾经在难民营一起的同伴。
他们的脸色呆滞,双眼更像是失去了所有神智般的,就像是哀莫大于心死生无可恋的人一样,他们的脸色也是一阵灰败。
这些人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中间处,则是插着一根黑漆漆的腰身粗细的铁柱,铁柱足足有十米的长度,笔直直插天际,铁柱上,有着许多繁复杂乱的纹路,异常的神秘。而以铁柱为中心,则是一片直径十米的经过了特意打磨得光滑犹如镜面的空地,空地上,有着一条条手臂粗细扭曲犹如蚯蚓般的沟壑,每一条沟壑的尽头都连接在铁柱上。
那些九黎教徒的脸上,突然齐齐露出了狂热的神色,一个个看向黑漆漆的铁柱,他们的眼里,除了铁柱,就再也没有其他的。
紧接着,只见他们嘴唇动了起来,怪异的吟唱声,纷纷从他们的嘴唇里面传出,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从一开始的细微犹如蚊子慢慢的增大,好像无数人在圣殿里同时梵唱般的,只不过他们的吟唱声,带着一种邪恶。
这种吟唱声,好像化为实质般的,变成了一个个虚淡的咒文,纷纷飞向黑漆漆的铁柱,咒文没入铁柱之内,铁柱上那些繁杂的纹路,开始出微弱的亮光。吟唱声不断的传播开去,无视空气无视轻风无视距离无视阻隔,直至天空。
聚集在空地的难民们忍不住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种声音仿佛带有一种魔力似的,让他们如痴如醉地呆呆站在原地,轻轻摇晃着,仿佛是听入神了一样。
天空上,层层乌云堆叠,低沉沉黑压压宛如无数的山岳一动不动,空气异常的沉闷压抑。吟唱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在天地之间犹如潮汐般的波动了起来,可以看到,空气当中,时不时的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涟漪,互相冲撞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漆漆的铁柱上,已经出现了一层幽黑深邃的光芒,无数的咒文像是一群蝌蚪般的围绕着铁柱,慢慢的从最下方往上呈螺旋状飞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最前面的一派难民背后站起了百十个九黎教徒,他们纷纷跪了下去,他们的手里都出现了一把匕,抓住了前排难民的手腕靠近地面的沟壑,锋利的匕同时在手腕上用力的一划。
这些黑衣人动作整齐一致,连划开那些手腕上动脉被割断喷出的鲜血轨迹,也是如此的相似。血液落下,落入沟壑之中,沿着沟壑,宛如小溪般的往铁柱根部流去,鲜血不断的从手腕流出,难民们的脸色越的苍白,但是九黎教徒们神色不动,好像没有丝毫的感觉似的。
当鲜血不再流出时,那些被放血的难民们齐齐往前扑倒,然后立刻被后面的人拖出去,第二波人走了上来,九黎教徒神色不变,接着用匕首同样向那些伸出的手腕用力一划。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去,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恐怖。这样的场面,诡异到令人心惊,足以让心智不够坚定的人崩溃。
鲜血流到铁柱的根部,立刻被铁柱吸收,沿着铁柱上面的纹路,像是蚯蚓般的往上爬去,不一会儿,整根散出幽黑光芒的铁柱,又多出了一层淡淡的血光。随着流入的鲜血越来越多,血光也越来越浓烈,整根铁柱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出一阵阵的嗡鸣声。
当上千人的血液全部流入铁柱之后,铁柱上的黑红色光芒,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只见那光芒猛然爆,犹如海啸般的袭卷。光芒所过之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难民身体,就像是冰雪遇到烈阳般的迅消融,当黑红色光芒收缩之后,再也不见丝毫的人影,仿佛凭空蒸发了般。
光芒渐渐的收入铁柱之内,不一会儿,整根铁柱上,再也不见丝毫的光芒。接着,一声刺破了虚空的厉啸声,一道黑红色无比璀璨的光柱,忽然从铁柱顶端犹如极光般射出。
空气似乎燃烧了般,黑红色极光所过之处,所有的空气都被烧尽,出现了一片真空。无数的极光射入厚厚的乌云层中,霎时,云层犹如烟雾般溃灭,纷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的旋转起来。
黑红色光柱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时间才全部的没入云层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铁柱也消失不见了。
叶玄和萧长生远远躲在一堆木料后边,下意识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云层上的漩涡,渐渐的扩大,每一个都扩展到千米直径时,可怕的威压从漩涡之中传出,无数的火焰寒冰闪电纷纷在漩涡之内出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轰隆隆的巨大响声中,好像天空被打破了似的,只见一条条黑色虚影,从漩涡之中缓缓的浮现,然后呼啸着扑了下来。
每一条黑影都在尖利的呼啸着,狂风霎时大作,地动山摇,无数的尘土在恐怖的飓风下,被一片一片掀飞,一道道可怖的足足有一米以上粗细的裂缝,扭曲着宛如闪电般,迅蔓延。
大地塌陷,一圈毁灭性的波纹,充满了强大的张力,像是弹簧压缩到极致后弹出一般,所过之处,掀飞的岩石纷纷化为粉齑。距离这里最近的几栋建筑,在恐怖的冲击波纹下,瞬间解体崩塌,化为废墟。
尘烟弥漫,遮住了这片矿区,也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突然间,尘烟当中又传来了一声声怪异的叫声。当尘烟渐渐变淡慢慢消散的时候,许多还在呆立着的教徒们,突然看到尘烟之中出现了一条条的枯瘦身影。这些身影就像是一阵风似的袭来,很快的带着一阵阵怪异的叫声,冲到了前排难民中间。
这些难民下意识发出惨叫,淡淡即将散去的尘烟中,可以看到无数的血花飞溅。当尘烟完全散尽时,人们才现,面前多出了一大帮突变的尸鬼。
一身黑色溃烂的皮肤,尖尖的脑袋丑陋而狰狞的面孔,他们的个子比常人都高出了一大截,咧开大嘴,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它们纷纷举起了利爪,修长的指甲上闪着寒狠狠的砸砍在人的身上。这种怪物的力量比一般人要强大许多,一砸下去立刻可以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一下去,一条手臂或者一条大腿就被砸断。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后边就有几十个人被砸死被。
“啊……”
“救命啊……”
“不要杀我……”突然难民们纷纷反应过来,他们一个个惊声大喊,绝望和恐惧在弥漫,眼泪鼻涕乱飞,许多人慌不择路的乱冲乱跑,就算是有人跌倒了他们也没有任何顾忌,直接从身上踩过……
面对危险面对恐惧,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有的人会直接崩溃,没有半点反抗任人宰割;有的人会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有的人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而有的人恐惧到了极限,却反而会冷静下来。
尸鬼不断冲入人群,它们仿佛对那百十个九黎教徒视而不见,只是不断扬起爪子一次次落在了那些惊慌失措的难民背后。
爪子砸断骨骼的声音、砍断手脚的声音以及貌似兴奋的喊叫声和人类绝望恐惧的悲吼声,交织成一曲死亡圆舞曲。
最靠近尸鬼的人类被屠杀,后面的人类像是无头苍蝇般的乱冲乱冲,有的则是被活活的踩死,一幕人间惨剧正激烈的上演。
萧长生透过木柴堆的缝隙,看着远处的屠戮,浓郁的血腥味不断的飘来钻入鼻孔,看着残肢断臂头颅乱飞,甚至还有尸鬼抓起人类的手臂用尖利的牙齿啃噬着。
种种一切,让他脸色变得苍白,肚子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的有一种呕吐的冲动。强行的压下呕吐的感觉,只觉得喉咙泛酸,肚子一阵阵抽搐,像是有刀子在里面搅动似的,萧长生的心里头有些惊惧。
一场屠杀就在他面前演绎着,萧长生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脸色苍白,眼神闪烁着惊惧之色,拳头握紧了再松开,立刻就想要冲出去救人。而此刻叶玄却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现在我们去只能是送死!”
萧长生混杂的思绪像是得到了引导般的,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既然杀戮已经开始,那一切都无法避免。叶玄说的没错,鲁莽的冲出去只会是送死,面对这里绝对占据了优势兵力的九黎教徒和大量尸鬼,他们唯有先找到那些操纵尸鬼的上师,彻底灭杀掉那些指挥者才可以真正结束一切。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萧长生的眼神变得坚定,既然一切无可挽回,那么只有战斗,战斗着活下去。
杀戮依然在继续,一个男人跌倒在地面,双腿乱蹬着,双手撑着身子不断的往后面退去,一边退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吼,眼泪鼻涕口水横流。他的面前,是一只嘿嘿怪笑的尸鬼,一手拿着一条人类的手臂,正不断的啃噬着,出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手臂上,还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和蠕动抽搐的肌肉,血水肉沫顺着尸鬼的尖利的牙齿落下,尸鬼满口都是血液,它另外一只手轻轻抬起,用一种戏谑的仿佛戏弄猎物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男人不断的后退,突然一顿,身后就是一堵墙壁,挡住了他的退路。
尸鬼似乎不想玩了,直接往前一冲,度快得像是百米冲刺般的,爪子猛力劈砍。一声惨叫,鲜血犹如喷泉飞洒间,男人的头颅高高的飞起,双眼兀自带着绝望的恐惧和不可置信,砰的一声掉落地面滚出老远。
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突然那些九黎教徒从腰里抽出了长刀,叮叮当当扔了一地,“你们如果不想死,那就杀了它们!”
“去死吧,怪物!”
一声大喝,只见一个壮硕的大汉突然飞快地拿起了把刀猛力一砍,顿时砍在一只尸鬼的头上。晦涩的铿锵声中,锋利的刀一下子砍入了尸鬼的头颅中,刀刃没入了其中。这个壮汉哈哈大笑,用力的一拔,却现刀刃像是卡在里面似的,竟然纹丝不动。这只尸鬼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举起手,狠狠的一爪子砸在他的手臂上,咔嚓一声手骨破碎,像是一条被车轮碾压过的蛇。
旁边一只尸鬼也跟着窜了过来,用力的一跳,跳起一米多高,一爪子砸在壮汉的脑门上,咔嚓声中,脑浆混合血水崩裂。
原本一些难民看到壮汉一刀砍入尸鬼的头骨中,立刻出一阵欣喜,但这种欣喜下一秒种就变成了绝望。壮汉脑门破碎死亡,白浊的脑浆流出,一阵腥臭。而被斩骨刀砍中的尸鬼并没有死亡,反而是顶着斩骨刀四处杀人,黑红色的血液浸染了它的面孔,变得更加的嗜血狰狞。
“可以了,开始第二阶段测试。”
黑呼呼的矿洞里传出了冰冷的声音,紧跟着那些九黎教徒们脸色变得热切了起来,他们缓缓开始步入杀场之中,一个个从腰里拔出了手枪。
嘭嘭的火舌飞溅,数百发的子弹撕裂了空气。面前尸鬼数量众多,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瞄准,每一颗子弹都会击中尸鬼的身体。即使偶尔会误伤到难民,他们也压根不会在乎。对于这些残忍的家伙来说,那些难民无非就是作为尸鬼的养料而存在,即使全部被打死,也不会有多少妨碍。
在子弹强大穿透力之下,尸鬼的身体都筛糠似的颤抖起来,身上被射出一个个的血洞,鲜血狂飙,立刻,前面的一排尸鬼倒了下去。
“啊……”
看到子弹可以有效的杀死尸鬼,许多绝望的难民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木头。这时,只听到一阵怪异的吟唱声从矿洞传来,接着就是一阵黑色的烟雾自天而降,落入那些身中子弹被打成了马蜂窝般的尸鬼体内。
异变陡生,这些死亡的尸鬼,身上的伤口迅的愈合,子弹被挤了出来落在地面,周围的血液回流,一个个直挺挺跳了起来,死亡的尸鬼竟然完好无损站了起来。
死而复活!
以为是绝处逢生的难民们陡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抓住那根脆弱的救命稻草。
他们让那些恶鬼又活过来了……
无数尸鬼死而复生,击溃了难民心中的一点侥幸,让他们更加的恐慌。
九黎教徒们戏谑地看着那些满脸失望的难民,,手指依然死死扣着扳机,子弹不要钱似的喷洒而出,击打在尸鬼们的身体上,一团团的血花接连飞洒,尸鬼的身子都筛糠似的抖个不断。
呼地几声,突然空气变得灼热干燥,吸入鼻子时好像吸入了火星似的。只见无数绿色的鬼火从尸鬼群中射出来,射向了那些无助的难民们。
火花飞溅,犹如烟花般的璀璨,被鬼火直接击中的难民们,顿时四分五裂的炸开,血液霎时被烤焦,周围被火花溅射到的人身上冒起了火焰,眨眼间从星星之火变成了燎原之火。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难民立刻倒在地上滚来滚去,但是那火焰却越烧越旺盛,稍微被火焰触及的东西,也立刻燃烧了起来。一时间,几十个难民变成了火人,一个个或者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着,或者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被他们撞到的人身上也立刻粘上了火焰。
“可以了,把他们都撤下去吧!”淡淡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几个九黎教徒重新打开了岩洞大门,幸存的难民面露惊骇恐惧神色,立刻往栅栏背后退去。
一声声悠长的啸声从矿洞里传出,那些尸鬼们随之慢慢安静了下来,很安分地站立在了空地中央。
“上师,这批血祭进化的魂尸已经就绪……是不是按照以前的惯例,把它们遣送到南洼地一线待命?”一个黑袍上缀了两道蛇形金线的九黎教徒越出人群,走到了矿洞口恭声请示。
“让它们暂时先安置在这里吧……这批魂尸作为攻击主力,还需要进行些基本的操演才行。”矿洞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听上去有些疲惫的样子,“哦……对了。眼下你们把那些祭品人牲们先转移到后山分坛那边,这些魂尸刚刚完成,恐怕会不那么安份。”
“是。”
那个九黎教小头目恭敬地弯腰向矿洞里抱了抱拳,随即转身挥手,带着一帮手下打开了栅栏,押送着侥幸活下来的几千难民远远绕开了那群尸鬼,浩浩荡荡顺着一条山间夹缝慢慢离开了……
刚刚还是血腥惨烈的杀戮场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几百只尸鬼慢悠悠在空地上来回游荡着,偶尔从地上捡起一只人腿或是手臂,一边啃吃一边发出呼呼的低吼。
“怎么办,我们需要跟过去吗?”
萧长生盯着那些远去的难民队伍,心里像是火烧似的。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心里愈发开始担心起了萧妙云的处境。看得出来,这帮家伙根本就是把难民们当做了喂养尸鬼的资源,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叶玄却是对那个黑乎乎的矿洞有些在意起来。很明显,这个洞里必然是有着九黎上师在,眼下正好赶上大批教徒们带着难民离开,如果能想办法避开那些尸鬼,说不定可以趁这良机抓住里面的上师,了解到控制尸鬼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于整个临江战局都将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为什么?他们就要走远了……我……我姐姐很有可能就在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
萧长生此刻心急如焚,对于他而言,萧妙云的安危远远大于什么刺杀上师的行动,情势紧急,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跟着那帮家伙找到姐姐所在。
“嗯……”叶玄看着一脸惶急不安的萧长生,略一沉吟随即对萧长生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先跟着他们过去,我来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那里面的上师处理掉。”
“可是,我走了的话,你不是太危险了吗?”
萧长生瞪大了眼睛,他对叶玄这么做很不理解,干嘛非要执着于对付这个什么上师,咱们这次不是来救人的吗?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冒险的。眼下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假如确定真的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个矿洞里的人,我会放弃这个念头,马上过去找你的。”
叶玄眼睛死死盯着尸鬼和它们背后的那个矿洞,说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救人,他并非不在意,不过眼前就是一个可以扭转战局的绝佳机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却是万万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