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期间,梁月茹偶尔会和简子均聊些家常,看起来是相熟很久了。
“子均啊,你父亲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父亲上个礼拜刚刚国外采风回来,昨晚我刚和他一起吃过饭,他精神不错,说是过两天准备再飞意大利一趟。那边最近会有一场珠宝界的大师会展,他说想去见见老朋友。”
“他还是老样子。”
“是的,父亲经常说挺挂念您的,下次会来芒城大学看看您。”
“有心了。”
关星落听着,只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对他们的话题有些意兴阑珊。
哇,看简子均的样子,只不过干净阳光、教养不错,没想到家境还不错,估计他父亲也是个有名望的人,还能和大师级别的人做朋友。
可是……
姓简,大师,珠宝,和梁月茹认识……
这几个信息一下子在关星落脑海中闪过,她顿时有些惊诧,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瞬间形成。
难道,简子均是父亲是……
正巧,梁月茹突然起身去了洗手间,包厢里只剩下关星落和简子均两个人。
她嘴里还咬着一只虾,汁水吸得滋滋响,而简子均则斯文地在剥虾,眉目朗朗,动作优雅,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他做起来,却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这就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教养啊。
她眼神仔细地打量了他一圈,目光落在他被白色衬衫掩住一半的颈间。
那里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款式很简单,链尾坠着一块方形玉牌,不大,也不明显,但只露出的小小一角却颜色剔透,莹润光泽,一看就不是廉价东西。
关星落默默地把嘴边的虾拿下来,放下了筷子。
她本以为,像简子均这样,开学第一天就自己一个人带着行李,风尘仆仆地赶到学校的,应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想到还是富家少爷。
“简子均,”她转头问他,“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父亲是谁吗?”
“我父亲?”
简子均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吧,眸底突然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为什么这么问?”他把剥好的虾放到关星落面前的碟子上,嘴里虽然是这样问,但却并不回避这个问题,大大方方地回答,“我父亲是简易。”
“简易?真的是简易?”
关星落虽然有些猜到了,但依然被他的话惊得张大了嘴,乌溜溜的眼瞳也圆了一圈。
简易是业界著名的珠宝设计师,以其特立独行的风格著称,几乎可以说和已故的童婉齐名。
而他早年间是服务于国外的珠宝设计公司,近些年才回国,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现在工作很随性,作品也不多,但这依然不影响他在珠宝界的盛名和极大的影响力。
关星落现在想通了。
难怪简子均会叫梁月茹为“梁姨”了,听八卦说,简易、梁月茹还有童婉几人,当年都是行业的佼佼者,英雄惺惺相惜,私交都不错。
简子均见关星落这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就把她吓到了?
可他不知道,关星落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根据这段时间她查阅的关于童婉和闫平彦的过往资料来看,这个简易,和闫平彦也有过交集,并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被媒体留下了一部分影像资料。
这三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简子均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学姐?学姐?你还好吧?”
关星落瞬间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喝了一口水,“没事,我没事。就是……就是没想到,我不知不觉间还认识了一条大腿。”
“嗯?”
“没什么,没什么。先吃饭吧。”
简子均点点头,随意地道:“这件事,还希望学姐不要告诉别人。我不希望一辈子都活在我父亲的庇护下,所以才一个人来芒城大学求学的。”
“懂……懂懂懂。”她不住地点头,捣蒜般迅速。
呆头呆脑的傻气样子,实在有些可爱。
简子均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嘴角微扬的样子,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俊秀公子。
“我只给你一个人说过。”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关星落咽了口口水,又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白开水。
幸好,梁月茹很快就回来了。
三个人又随口聊了几句,很快,一顿饭就结束了。
简子均最先告辞了,他一会儿还有课,没有时间多留,关星落倒不急着走,她借口说要拿一下上次给梁月茹的方形画本,便跟着她回了办公室。
梁月茹心里有些猜到她是有话要说,便也没拆穿她,带着她回到办公室,随后关好了门,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
“星落,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关星落怔了怔,攥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然后有些紧张地开口:“梁小姐,简子均的父亲,是简易先生吗?”
梁月茹微微一愣,随即又挂起惯常的笑容,“子均告诉你了?”
“是的。”
“不错,他是简易的儿子,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取得的成绩,是依附于他父亲。”梁月茹以为她要说的是这个,可关星落却突然打断了她。
“不是的,梁小姐。”
她放下水杯,蓦然起身,面部表情有些怪异,又有些难以启齿。
“梁小姐,其实我今天是想问一件事,您和简易先生有一段交情,那您知不知道,当年简易先生和闫平彦之间是什么关系?而童婉女士和闫平彦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从陆斜的态度来看,闫平彦和童婉之间,一定有一定的关系,而
听到童婉这个名字,梁月茹也面色紧绷了起来,嘴唇紧抿,嘴角下沉。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的口气也冷了下来。
童婉和闫平彦之间的事,别说关星落了,就是在陆斜面前,她也不会多提。
关星落见她态度有些回避,心里却愈发肯定其中有隐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查出这件事的真相来。
不是为了在陆斜面前争气,她只是隐隐有直觉,童婉的这个污点是陆斜心里的一道禁忌,是他的一个心结。
真相一天不水落石出,他心里的结就一天不会打开。
说到底,还是她舍不得让陆斜难过和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