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亚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总监的用意,可想到刚刚他说的话,他又低下头去,毕恭毕敬地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他转身要走,陆斜突然轻飘飘地道:“徐亚,你既然作为我的特助,就不要一口一个属下了,我听着不喜欢。”
徐亚:“……”
就是作为总监的特助才要叫“属下”啊,不然还能叫什么?
他为难地点点头,“是,属……呃……奴才告退。”
“……”
这一把奴性的骨头啊。
……
很快,陆斜就到了芒城大学的校园,这里绿树成荫,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每一个路过的大学生,即便已经褪去青涩,但依旧有一种年轻的朝气与活力。
或者抱着课本三五成群,或者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或者成双成对地躲在树荫下,还有一群女生坐在草坪上吃零食。
连开着车的徐亚都忍不住轻声感慨:“年轻真好啊,校园时光真美好。”
陆斜坐在车里,望到车外的这副场景时,他微微拧了拧眉。
那群光着膀子打球、引来一片女生尖叫的男孩子就叫年轻吗?
那像他这样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就不年轻了?
陆斜瞬间黑下了脸。
关星落就这样的学习环境,迟早……要被带歪!
年轻人,不好好学习,整日就知道浪费时间在玩乐上!
“徐亚,好好开车!”
“……是。”
徐亚从后视镜里看到总监的满脸乌云,登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徐亚,”陆斜又说,“帮我去弄套简单点的衣服来,我一会儿要换。”
“简……简单点的衣服?”
徐亚懵了。
难不成总监现在穿的是款式复杂的古装吗?
陆斜扶额,“就适合大学生一点的衣服。”
“哦哦哦。”
就是潮一点的衣服嘛,总监说这么隐晦做什么?
当年总监自己不就一副二世祖模样,穿得花里胡哨的来气董事长的吗?现在当了几天总监,气质都变了。
徐亚一边在心底腹诽,一边找地方停好了车。
他找到的是一个就近的停车区,就挨着不远处的一栋教学楼,中间隔着一片草丛。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仔细听听,教学楼里还有讲师激情讲课的声音传来。
陆斜望着那栋砖红色的建筑物,心下突然片刻温柔。
他情不自禁地偏头望过去,从窗户外有意无意地往里面看去。
说不定,他会突然看到一个坐在窗边的长发姑娘,正聚精会神地在听课做笔记,或者瘫在桌子上,下巴点桌,双眼迷茫,昏昏欲睡。
陆斜想到关星落了。
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早上她出门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思及此,陆斜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她打个电话,没想到电话倒是先响了起来。
他心下一喜,可掏出来一看,却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
“喂,梁姨。”
是梁月茹打来的,陆斜今天造访芒城大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找梁月茹,想请她帮个忙。
“小斜,你现在到芒城大学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陆斜下车来,“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稍等,十分钟后就到。”
挂断电话,陆斜对徐亚摆了摆手,正声吩咐道:“我现在要去找个人,徐亚你先去帮我把衣服弄过来,然后在这里等我就好。”
话音刚落,陆斜便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了。
徐亚挠头,正为难去哪儿给总监找衣服,突然眼睛一转,在那栋砖红色的教学楼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现在刚刚下课了,一大波学生从教室里涌出来。
关星落怀里抱着两本书,面色有些着急,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就冲在人群的最前面,徐亚一眼就看到她了。
他正想叫她,可关星落却突然顿下了脚步,面带疑惑地盯着前面看。
徐亚探头望过去,发现少夫人面前站着个男生,只不过被一旁的树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徐亚看不清那男生的脸。
可少夫人却好像和那男生有几分相熟,两个人走到一旁,她笑着在说些什么。
他有些奇怪,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又反身回车,躲到了车里观察少夫人的一举一动。
还好,没两分钟,少夫人就朝那男生挥了挥手,抱着书本离开了。
徐亚本也没太在意,正准备掉车走人,却突然看到那男生依旧站在原地,朝少夫人远去的方向深深望着,眉眼温柔。
那样子,倒有几分情真意切的味道。
徐亚抿唇,眉头轻微拧起,若有所思。
……
另一边,陆斜到了梁月茹的办公室,敲门进去,两人便开始寒暄起来。
他也说虚的,直接开门见山:“梁姨,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的。关于最近盛美设计部的事情,想必您私底下也听到一点风声了吧?”
梁月茹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一向温和如水的表情有些许异样,她皱了皱眉,“小斜,你非得要这样针对那闫平彦吗?”
听到这个名字,陆斜嘴角微微下沉,脸色也紧绷起来。
他坐在会客的沙发上,整个人往后一仰,想用姿势的改变掩饰自己内心异动的情绪。
“梁姨,连您也是这样想我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些逼人。
梁月茹有些为难,放下水杯,“小斜,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当年的事,你母亲……”
“梁姨我知道,”陆斜声调冷清,迅速打断了梁月茹的话,“我知道当年的事是那闫平彦诬陷我妈,老头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肯帮我妈主持公道,那就让我来帮我妈讨个说法!”
“小斜,你这么执着又是何苦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陆斜提声反驳:“时间会消逝,但真相不会被磨灭,也不该被人们遗忘。就算所有人都要装模作样、假装忘记,我偏偏要让所有人都记起来!把真正的抄袭者剥光了给大家看!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侮辱我妈!”
梁月茹见这孩子这般执著,只能低低地叹了口气,没再劝他什么了。
而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此时此刻正有一只眼睛,透过门缝朝里面张望。
眼瞳收缩,眼神诧异。
刚才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被门外的关星落听在了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