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斜抱胸,挑眉揶揄老头子,“消息收得还真快。”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陆远拉下脸来,将拐杖敲得梆梆直响,“你个混账东西!为了个女人,弄得我跟于老脸上这么不好看,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陆斜睨了气极的老头子一眼,眉梢渗出凉意。
“为了你那张老脸,害得我女人吃苦头,我看你才是没脑子!”
“你……”陆远知道这大儿子的脾气,他定定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陆斜,我今天来,主要目的,就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这件事。于家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于老一大清早也给我来了电话,口吻间很是诚恳。
他毕竟是这芒城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当年又是战功赫赫的大人物,而且于家又是军家大户,他的几个儿子在部队军衔都不低,我怎么也要卖于家这个面子。
至于那个女人被绑架的事情,我知道,于家那小子做事是冲动了些,但她到最后不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嘛?我们陆家,犯不着为一个女人,和于家起冲突。
你赶紧把散出去的人都叫回来吧,不要伤了两家人的脸面。”
陆远口气淡淡,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毫无紧要的小事,姿态却是居高临下的,对陆斜下达着必须遵守的命令。
陆斜听着这所谓的父亲口中明事理的话,看着他一副高傲冷漠的态度,他顿时也是怒火中烧。
“我不要。人我是不会撤回来的,于爽,我也非抓他回来不可。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先请回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陆远狠狠瞪他一眼,对这个儿子的倔强,他很是无奈。
“陆斜,你这是什么话?”他沉下嘴角,横眉倒敛,“我的命令,你还敢不听?”
话毕,怒气冲冲的他,提着拐杖就要打陆斜。
陆斜眼疾手快,一抬手,稳稳截住了他的拐杖,然后猛地一拉,夺过来甩到地上。
“陆远,你别以为我当真怕你。动了我的人,别说是于爽和于家那个老头子,就算是你这个老子,真逼急了我,我也不会客气!”
陆远被他的这番话气得,差点血气翻涌,眼睛瞪得老大,血丝都开始喷张起来。
“张口闭口你的人,你把她当你的女人,她有帮你当她男人吗?
这次的事,虽说是于家那小子的错,但我听说,也是她勾搭于家的准女婿何知故在先,于家那小子看不下去,才会出手动她。像这种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你这么费心费力救她?”
说到“不知廉耻”、“水性杨花”这样的字眼,陆远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身子也止不住被气得微微发颤。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不知自爱、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
“你给我闭嘴!”陆斜也激动起来,脸色结冰。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中伤关星落,就算是父亲也不行。
更何况,他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说他过世的母亲——童婉。
当年他就是以为母亲和别的男人有一腿,才会一直对她家暴,导致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陆远还在外面找了女人,生下了陆裕昂这个小野种。
“陆斜,你……”
“又想骂我小畜生是不是?”陆斜抢先截住他的话头,口吻冷漠。
他背着手,气势逼人,“你爱骂就尽管骂,今天我是不如你,你要说我什么,我也认了,但我还年轻,而且我有的是耐心,假以时日,我未必不如你。
陆远,你放心,我就是你生来讨债的,就算是熬到你躺进棺材那一天,我也一定会让你睁着眼,看我怎么爬到你头上去!”
陆远被他的一番话激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陆斜胸腔微微震颤,发出一道浅浅的鼻音,“还有,这次东北发展的竞标,我已经帮你拿回来了,你答应我的话,我希望你陆董事长能说到做到。”
他要盛美一半的话事权。
从陈景婷手上抢过来的一半话事权。
雅光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他现在所需要忌惮的东西也少了许多,不必再缚手缚脚的。
也是时候,该抢回陆家的一切了。
陆远沉默不语,锐利的眸子直直盯住面前的人,这就是他养出来的儿子。
陆斜顺了顺衣领,口气又轻又淡,“如果陆大董事长不给的话,那您和柳议员私底下的交易,可能就要见诸媒体了。毕竟,现在的ES和盛美,都还不算我的东西,我没必要帮您守着,您说是吧?”
陆斜轻笑一声,嘴角浅浅勾起,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转身就走。
他挺直的背影孤傲桀然,线条冷毅刚劲,就像一只盘旋在天的老鹰。
陆远只听得,远处林木间,传来一阵呼啸声。
他忽的笑笑,眼底一片复杂,额上深刻的皱纹,堆起岁月的沧桑,勾勒出他睿智明思的轮廓。
陆斜这条不会叫的狗,终于要开始咬人了。
……
陆斜缓步走向客厅,可还没进玄关,好可爱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好可爱有些怕他,平时可不敢这样往他身上蹿。这条傻狗这么大只,陆斜没注意,一个脚步不稳,差点就被它扑倒在地了。
陆斜咳了两声,嫌弃地把好可爱的狗头拧开,视线对上了它身后揪着它尾巴的小家伙。
是陆裕昂。
这熊孩子!连狗都要追!
陆斜瞪着他,眸底隐隐有火光,他冷着声音:“松手,别碰我家的狗。”
好可爱还特别配合地扭了扭脾气,发出呜呜呜的低低哀叫声,好不可怜。
陆裕昂也是个倔脾气,陆斜对他越凶,他就越不听话。
“我不放!”小小的人儿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很坚定。
陆斜揉了揉眉心,抓住他的两个小胳膊,单手将他提了起来,“小东西,脾气还真倔!听着,你现在给我家的狗道歉,我就放你下去!”
陆裕昂挣扎几下,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死死盯住他,嘴唇紧抿,就是不说一句求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