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绘闻的电话很快追了过来。
“知故,看到那组数据了吗?希望对你这次的竞标能起作用。”
何知故冷着声音,“凌绘闻,这东西,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不要骗我!”
凌绘闻怔了怔,斩钉截铁道:“是我亲自偷进陆斜的办公室,从他的电脑上拍下来的。”
“真的?”何知故将信将疑。
“当然,要不是时间紧迫怕被人发现,我可以整份复制下来。知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何知故冷嗤一声,“你什么时候骗过我,你心里有数。”关星落被于娅的人跟踪的事,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听到这里,凌绘闻顿时心下一紧。
“总之,我不会害你和何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坚定。
何知故也不准备和他纠缠下去,“行了,先这样,我要进去了,你好好养伤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
可尽管这数据的来源有些可疑,但何知故并不会傻到不用。
这次东北发展的竞标对何氏而言太重要了,是何氏的商业触角往地产业延伸的关键一步,也关乎着他与于娅的婚事。
如果他能拿下这场竞标,那他就有了筹码同于家对抗。
所以,不管怎么样,即便耍些手段,他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何知故挂断电话,往大楼了走了几步,突然在电梯口遇到了一个人。
是这次主管东北开发的政府高官——柳俊生,也是柳蔓菁的父亲。
柳俊生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他身材匀称,五十多岁的人,保养得却很好,但看样子只有四十上下,同何知故站在一起,看起来只相差半个辈分。
“柳先生,幸会。”
何知故见过他一面,对这个政界有名的“笑面虎”有些印象。但今天的竞标他可是主要政府参与官员,讨好他是必须的。
“原来是何家的大公子,不介意的话,和我搭同一趟电梯吧。”柳俊生也看到他了,朝他微微点头示好,并邀他一起进电梯。
何知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人稍微寒暄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何知故知道,陆家与柳家是世交,而柳家千金柳蔓菁又与陆斜从小青梅竹马,这场硬仗,这柳俊生一定会站在陆家那一边,但后来陆斜的订婚对象被爆出来并不是柳蔓菁,说明这两家人定然存了芥蒂,他不怕自己没有空隙钻。
“柳先生,今日的这场竞标,不知您有何看法?”
柳俊生笑笑,“我柳某人的看法,并没什么意义。只要是好的开发方案,又能通过全体议员的认同,一概都是价高者得,能不能拿到东北开发权,就看各家的本事了。”
四两拨千斤,又把话题推给了他,
何知故淡淡一笑,客套地应承柳俊生:“那是,不过就怕我们看本事吃饭的,比不过人家看脸吃饭的关系户。柳先生,不晓得议员们当中,会不会有什么人,吃了人家的嘴软呢?”
柳俊生听着他的话,眉头微微一敛,随即又不动声色地干笑一声,“何大少何出此言?能参与这次竞标活动议员,都是接受了民众公选的,你说这样的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何知故莞尔笑开,“柳先生,我还是您的小辈,用不着何大少何大少这样叫我,这都是外面的人给我起的诨号。”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台手机,操作两下,塞到柳俊生手里。
柳俊生低头一看,是一段视频录像。
里面的主角是这次的议员之一王达林,画面中他正左拥右抱两个性感美女,在酒桌上喝得兴致正高,桌上还摆着三叠厚实的美金。
而他对面坐着的光头男人,则是同样参加这次竞标的赵氏集团赵总。
两个人有说有笑,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人,看到这场面,都会往贿赂这方面猜。
柳俊生看着视频,表情微僵,眼底忽的浮现一丝狠意。
这王达林做事真的蠢到家了,竟然会被人拍到这种视频!何知故这意思,摆明了是在威胁他,让他不要偏帮陆家。
到三十五楼了,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
何知故温和笑笑,对柳俊生点点头,礼貌地给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柳先生,您是长辈,您先请吧。”
柳俊生继续不动声色,依旧挂着笑容,将手机递还给他,“多谢贤侄了。”
可何知故走在后面出电梯,刚要出去的时候,凌绘闻又给他发来了消息,他习惯性地拿出来一看,竟然又是其他的数据图片,何知故顿时神色一紧。
他没继续看,攥紧手机,神色恢复,稳步走出了电梯,往贵宾休息室走去。
而柳俊生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却瞬间晦暗一片。
他刚刚注意到,何知故在看过手机后脸色微变,想必那手机上的东西,一定令人大开眼界。这样想着,他转身去了监控室,顺便拨通了安保队长的电话。
“老杜,帮我调一下刚刚4号电梯的监控录像,我现在立刻过去。”
老杜是他的亲信,等到了监控室,他已经提前将没有必要的人都清理出去了,大屏幕上也已经切换到了刚刚4号电梯里的画面,正是他们两人堪堪抵达三十五楼的场景。
“这里,先暂停!”柳俊生叫停了何知故拿出手机的画面。
“老杜,给我放大,我要看清手机上面的内容。”
在这里出入的,都是政府高官和商界名流,所以安保措施十分严格,连电梯间里的监控摄像,都是特制的高清摄像头,能看清细小的字迹。
当画面被放大,柳俊生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
……
天台的咖啡座。
陆斜双手抄兜,表情淡薄,刚刚柳俊生突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约他在天台上见一面,他也不知道这姓柳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管上来会会他。
他一靠近天台,立马就有一个黑衣保镖走过来,“陆大少,这边请。”
陆斜已一手扫开他,口气冷硬,“不用。”
看到柳俊生坐在右边的咖啡座上,他信步走过去,随性地坐下来,拿起桌上的咖啡看了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廉价货。”
说着,他手一松,咖啡杯便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