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娶他,想昭告天下,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是在当时,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只因那时,宣颐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看着墨非离的脸,夏橘生隐约猜到了一些,“宣颐姐,她……”
“宣颐的遭遇令人同情,尤其,她还是长辈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在当时,爷爷不允许我们的婚礼大办,对外,也不允许我公布你的身份……”墨非离握紧她的手,声音平缓,娓娓道来:“婚礼那一天,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可后来,宣颐突然出现在教堂楼顶,她想跳楼轻生……”
夏橘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就是被她所遗忘的真相,这就是他们的婚礼被迫中断的原因。
“那是一条人命。”墨非离颓然地说:“而我被逼到那个份上,我没有办法……那是我们的婚礼,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也很难过,真的……”
三年前,宣颐在他们婚礼上的那一闹,让整个墨氏陷入一场空前绝后的舆论危机,几乎所有人,都在谴责他的不负责任,若非他能力了得,在这三年内让墨氏的规模壮大了一倍,让那些曾经不信服他的人通通闭上了嘴,恐怕他们的日子就不像今天这般好过了。
“难怪……”
夏橘生喃喃地说:“难怪你现在对宣颐姐不冷不热,难怪她当年狼狈离开帝都,难怪那天我问起她离开的原因,她会那么失态……原来,这就是真相,这些就是真相。”
她以为,她才是那个一直亏欠宣颐的人,是她抢了她的姻缘……
她为此而一直愧疚,所以尽管,宣颐那晚在红窝,也曾向她撕破了脸皮,挑衅了她……可她还是选择了遗忘,她以为自己是亏欠她的。
却原来,一切有因,才有果。
在三年前,宣颐遭了罪,但她也不无辜……
婚礼上的事情突然说开了,他们两个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夏橘生沉默的背对着他躺下来,闭着眼睛,呼吸很轻,很轻……
墨非离知道她需要静一静,便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以手作枕,紧挨着她,两人的脑子都是思绪纷杂,很多记忆缠绕在一起,到了凌晨三四点,夏橘生才撑不住,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一双修长的手臂轻轻地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搂住,抱紧,闭眼入睡。
…………
第二天,午休时间。
夏橘生思来想去,还是买了一个精美的果篮,提着去了医院,探望宣颐。
不知是该说她来得时间凑巧,还是不凑巧,当她来到宣颐的病房外,看到房门没有关紧,里面传出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
“小颐,自从你爷爷死后,宣家就一日不如一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撑着宣氏集团,我连一个饱觉都没有睡过……”宣家二叔站在病床前,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有这么一条捷径摆在我们的面前,为什么不用呢?趁着珩一还喜欢你,你就不要犟着了,就当是二叔求求你,为了宣家着想,你答应嫁给他吧……”
宣颐的脸色很苍白,比昨天受伤昏迷时还要脆弱几分,可她是个硬气且骄傲的姑娘,听到自个二叔这么一番羞辱性极强的话,她一字一顿,清晰而坚决:“二叔,宣家的责任不应该由我一个人来背,何况我相信,爷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我为了宣家,而出卖自己!”
“你这丫头,你二叔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这次说话的是宣颐的二婶,若说宣家二叔还顾念着宣颐是自己的亲侄女,说话留有几分余地,而这个二婶却不管那么多,一股脑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往外倒:“你是潇洒,花着你爷爷给你留下来的遗产,潇潇洒洒跑到法国呆了三年,把宣氏这个烂摊子扔给你二叔,回国后这么久,也没见你去宣氏帮帮忙……”
“现在,宣氏是要倒了,需要资金,我和你二叔都求到你跟前了,你还要在这儿拿腔作势的装给谁看啊?”
“还有,什么叫出卖自己?你一个姑娘家,你打算一辈子不嫁人啊……人家珩一怎么就配不上你了?这么多年,让你一直看不上眼?”
“啊,我想起来了,你不会是还在惦记着墨家大少吧?你昔日的旧情*人……可是墨大少都结婚三年了,跟他老婆恩爱着呢,根本连想都想不起来你这前未婚妻是哪号人物了,你还在这惦记呢……”
宣颐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她的至亲,竟然狠到这么戳她的伤疤,而且,她二叔也不拦着,明摆着,就是故意让二婶说出这些,他们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他们这是在往死里逼她!
“你们,你们……”
宣颐气得身子发抖,用尽全身的力气,她一把挥落床柜上果篮和花束,朝他们嘶声吼道:“滚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
二婶后退几步,脸色难看道:“死丫头,你……”
话没说完,宣家二叔拉了她一把,眼神凶狠地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随即,二叔开口道:“小颐,要不是走投无路,二叔绝不会拿这些事情来烦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尽快给我答复。”
宣颐扭过头去,不心愿再看他们一眼。
宣家二叔也不再说什么,只拉着他的老婆,抬脚走出病房。
病房门一开,他们两夫妻和门外等着的夏橘生打了个照面,两夫妻皆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在外面。
夏橘生却是朝他们礼貌颔首:“宣二叔,宣二婶,我来看看宣颐姐……”
“啊?哦……”宣家二叔回过神来,拉着他老婆挪向一旁,“你进去吧,我们还要其他事,就先走了。”
夏橘生点头道:“好,你们慢走……”
宣家二婶似乎想跟夏橘生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宣家二叔粗鲁的拽了一下,硬拉着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夏橘生伸手敲了敲房门,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