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铺着一层地毯,毛绒绒的,双脚踩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夏橘生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在墙上,艰难的往前行走……
蓦地,她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不禁一愣,“你不是去煮生姜红糖水了吗,怎么又……”
说到一半,夏橘生的小脸抬了起来,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杏眸微瞠,她看着面前的聂听云,十分摸不着头脑,“……怎么是你?”
聂听云高冷的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两手一抬,扶住夏橘生的右手胳膊,沉声发问:“去哪?”
“呃……”
夏橘生抬高胳膊,想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可她刚一动,聂听云攥着她手臂的力道收紧,叫她完全动弹不得,并且,她还收到他一记警告的瞪视,那冷飕飕的眼神像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向她刺来。
“那个……”
那个,她想说,不用麻烦他了吧?
不等夏橘生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聂听云俊帅的面庞已然染上薄怒,一双墨眸狠盯着她,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胸膛间游*窜的怒气消了七七八八,半响,他再次问道:“去哪?别再让我问第三遍。”
夏橘生缩了缩脖子,细若蚊萦的回道:“洗手间……”
“二楼的洗手间出了问题正在维修,我扶你上三楼。”
说罢,聂听云微低着头,双手扶着她的胳膊,暗中发力。
夏橘生由他带着,往前走了两步,“嗯嗯?”走到第三步上,她停了下来,怀疑道:“二楼洗手间出了问题?”
聂听云目光平静的和她对视几秒,不答反问:“……难道我会骗你?”
“没,我没这个意思。”
夏橘生连忙说道,主动抬脚,这时,聂听云皱眉道:“要让你走,得走到猴年马月去了?”
“我……嘶……”
夏橘生刚想解释,腹中的绞痛猛地袭来,她痛得几欲弯腰,唇上半分血色也无。
看到她痛成这个样子,聂听云哪里还端得住,他的眉眼间透着几分焦急,俯身将她抱起后,大步上楼。
“聂听云……”夏橘生在他的怀中挣扎着,动作无力。
聂听云冷声喝道:“闭嘴!”
这个时候,她竟还想着和他撇清关系?
从刚才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现在她痛成这样,竟然还想着将他推开……
他们有过那一夜,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清清白白的吗?
她以为,他还会对她放手,任由她站在墨非离的身边吗?
不可能了……
也绝无可能了。
他绝不会再放手……
聂听云抱着她来到自己的卧室,房间是今天才布置好的,一切褥具崭新如初,他想把她放到床上去躺着,却不想,夏橘生虚弱地说:“不要……让我去洗手间。”
“我这里就有洗手间!”
聂听云咬牙低吼,抱着她起了身,用脚踹开洗手间的门,轻轻地让她坐到马桶上。
夏橘生双手捂紧肚子,弯下腰,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咬牙挺过这一阵。
“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聂听云蹲在她的前面,墨眸里充满担忧,“阿夏,我能帮你做什么?”
阿夏……
夏橘生听到他这么叫她,脑海里有过一瞬间的清明,她看着他,心里的某一处地方渐渐泛软,尽管她还记不得他,可看到他的脸,听到他叫她阿夏,她心里总有一种无法拒绝他的感觉。
她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和他谈过恋爱,但她此刻确认,自己对他心硬不起来,她妥协道:“帮我去倒一杯开水,麻烦你……”
“不麻烦!”
聂听云欣然答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夏橘生从马桶上挪了下来,慢腾腾地走过去,将洗手间的门从里反锁……
几分钟之后。
聂听云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回到房间,而二楼,温宝芸回到之前的那间客房,没有看到夏橘生,偷偷的沿着走廊在找,暂时没有惊动墨非离。
聂听云伸手握住洗手间的门把,一把,眼前的门纹丝不动。
他皱眉,手拍上门板,充满警告的喊道:“夏橘生……”
夏橘生在里面哼哼唧唧,突然听到聂听云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出声。
啪、啪、啪……
聂听云用力拍门,毫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你在里边,别装死!”
“你等等……”
夏橘生有些怕他弄出的动静太大,把其他人引了过来,她按了冲水键,把内*衤库穿上,一转首,看到那床薄被上的血迹,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不来,晚不来,‘它’非得挑今天来报到,这不是存心害她吗!
欲哭无泪,真真是欲哭无泪……
夏橘生继续裹着那床被子,小心翼翼的把血迹藏在里面,她慢腾腾地挪过去,咔哒一声,锁开了。
房门打开后,聂听云拿着一杯开水,站在门外,看着有些不高兴,绷着脸将水杯递向夏橘生,“喝了。”
“哦……”
夏橘生乖乖的伸手接过杯子,温热的带着一点烫的水流滑过喉道,缓缓淌进肚子里,这份暖意令她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感觉好受些了。
聂听云一瞬不眨的凝视她,瞧见她面部表情的放松,他不禁问道:“好些了吗?”
“唔……咳咳……”夏橘生一口水没咽下,便急着回答他的话,这不,把自己给呛着了,她感觉有些丢人,耳后静悄悄的爬上红晕。
聂听云开口斥道:“夏橘生,你给我先喝完再说话!”
他是关心则乱,语气不免有些重,垂在身侧的右手却十分紧张地轻拍她的后背,替她抚顺呼吸。
这些动作,聂听云做得顺其自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然而,夏橘生却是心中大惊,伸手将他推开,脚下连退了两步,慌忙说道:“我好多了,谢谢……”
“夏橘生!”
聂听云的目光如刀,冷冷笑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之前你和墨非离在一起,对我视无不见,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在这给我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