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夏橘生穿着裙子,直挺挺的站在水蓬头下,水很冷,淋在身上,更是淋进了她的心里。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双手落在身侧,死死地握紧拳头,她的身子在颤抖,越是压抑,情绪汹涌的越是叫她无法抵挡。
“砰砰砰……”墨非离在外面敲门,“橘生,你开门,让我进去。”
夏橘生抹了把脸,哑着嗓子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外面出现了一段短暂性的宁静。
可是,夏橘生不认为墨非离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放弃纠缠,正因为她笃定他对她的感情,才致使她在这一场婚姻中,束手束脚。
……他是她的铠甲,亦是她的软肋。
她在冷水的冲淋下,渐渐的红了眼眶,眼角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
“橘生,你开门,让我看看你……”
墨非离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用手捂住嘴,防止自己的哭声流泄而出,叫他听了去。
可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悲伤,白玉的额头重重地抵在浴室的磨沙玻璃门上,微微垂着,似是在向她低头道歉,下一瞬,他掀了唇,声线沙哑,“你不要总是躲起来……我看不到你,我心里很难受,就像是被一把刀插*穿了心脏,好疼好疼……”
夏橘生的双手捂住两耳,蹲了下来,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听到他说这些会让她心软的话……
真的很难受……
真的不想忍了……
真的很想洒脱一次,做真正的自己……
“橘生……”
墨非离并不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生了想放弃他的念头,若是知道了,他怕是心都要碎了。
他又接着喊了好几声,通通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的心里越来越慌……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墨非离松开握着浴室门把的手,一阵风似的拉开床头柜的几个抽屉,着急的在找着什么东西,抽屉全都拉开看了,没有备用钥匙的踪影,他又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跑到外面的客卧翻找一通,最后,他终于在茶几下方抽屉里,找到主卧室的所有钥匙串。
“咔哒”一声,从里面反锁的浴室门被他用钥匙打开。
墨非离一眼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她蹲在地上,小脸埋进两腿的膝盖间,浑身淋的湿透。
当她听到身后的声响,一张泪流满面的苍白小脸抬了起来,杏眸通红,微肿,隔着水雾茫然无措的看着他……
半响,夏橘生反应过来,脸蛋再一次躲进膝盖里,用后背对着他,不愿意叫他看到自己这么软弱的样子。
“橘生……”
墨非离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抬腿走了过去,他先关了水蓬头的开关,把裤腿往上提了两下,然后他也蹲了下来,双手微颤着,小心翼翼的从后面握着她的肩膀,沙哑的嗓音柔柔的在她耳畔响起,“以后我们不回墨园了,就在倾城园里,好好经营我们的小家,过着我们想要的那种小日子,你说好不好?”
夏橘生闻言一怔,摇着头,“不好……”
“那我带你走,回H城怎么样?你在那里长大,我们就回那边定居,你说好不好?”
墨非离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若是真的实施起来,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我带你走。
这四个字,又惹得夏橘生落了泪。
“不可以……”她用力抓住他的手掌,转过身来,一双湿润的杏眸凝视他,“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不可以没有你,还有墨氏,也不能少了你……”
作出这个决定,墨非离的心里也很挣扎,可是,如果在爷爷奶奶和她之间作出选择,在高高在上的墨氏总裁和一辈子与她长相厮守之间作出选择……
他想,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选择和她在一起,选择幸福。
对于她的话,墨非离幽幽反问道:“……那你就能少得了我?”
“……”
夏橘生咬着唇,沉默下来。
“我肯定是不会舍弃你的,那你呢?”墨非离的右手落到她的手臂上,使了点劲,她湿*润的柔软*娇*躯被他抱进怀里,两人的身子都湿了,而他胸膛上一片炙.热的暖意,源源不断的传递给了她,“你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不去想那个人吗?”
橘生,只要你说你愿意……
你说吧,我听着。
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你,与这个世界为敌。
“你说的那个人……”夏橘生抬起头,蹙眉看他,“是聂听云吗?”
她从不知道,他是如此的介意聂听云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碰面,他就已经风声鹤唳,紧张不已。
不等墨非离出声,她再次问道:“在我失忆之前,是不是和聂听云之间有过什么?我……喜欢他吗?”
‘喜欢’二字,夏橘生明显迟疑了一会儿,才张嘴说出。
尽管她已经显得很小心,提起‘聂听云’这个名字时,也没有带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但墨非离的俊颜依旧覆上一层寒霜,凤眸里涌动的深情.爱意也在一瞬之间,褪失得干干净净。
她不知道,聂听云这个人,这三个字,本身就是他最忌讳的存在!
一提,即毙命!
“我很不高兴,从你的嘴里听到‘聂听云’三个字。”墨非离骨子里的霸道,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提到这三个字,就当你从来不认识这个人,或者,当他死了。”
夏橘生错愕,“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因为你。”
三个字,从墨非离的嘴里吐出来,清晰而坚定。
夏橘生傻乎乎地以为他还有下半句,结果等了一会儿,他没了动静,她瞠目道:“因为我什么啊……?”
她越发摸不着头脑,心想就算是因为她的缘故,他把聂听云视作眼中之钉,但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她也把聂听云遗忘了,两人也结婚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成了最大的赢家,完完全全可以不用在意聂听云了啊。
可是他居然还如此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