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快进去啊!沈墨需要你,你快进去!”
看到阮樱没有动作,秦璇着急的大叫。
“闺女,那个男孩的手机号码你有吗?通知他过来一下吧。”
阮樱立刻回头看向秦璇,目光笃定。
沈墨在最初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最先表现出来的是激动,然后才是恐慌,虽然她没有和沈墨生活在一起很多年,但是她自己的女儿一些脾性她还是能够猜得到的。
如果不是深爱过,她怎么会害怕,深爱过的人恰恰是可以带她出鬼门关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个男孩,你指的是凌奕澜吗?”
秦璇堪堪回头,不敢相信,阮樱居然会叫凌奕澜过来,她不知道沈墨的离开是因为他,受伤是因为他,屡次三番遭到报复也是因为他。
护士一直没有得到回答,倒是有些急了,立刻开口道,“沈小姐的丈夫呢?叫她丈夫过来总可以吧!”
沈墨的丈夫?沈墨没有结婚哪来的丈夫?
可是,相当于沈墨的丈夫一般存在的人当然就是凌奕澜,真的要打电话告诉凌奕澜吗?
正在此时,护士已经将沈墨的手机拿了出来,沈墨的手机上只有一个号码,那个号码是凌奕澜的。
于是,在她们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护士已经拨通了凌奕澜的电话。
“你好,你是沈小姐的丈夫吧,你的妻子难产,希望你可以来一下。”
小护士话音刚落,秦璇急忙把手机夺了过来,劈头盖脸朝着电话吼了一句,“你不用过来,再见!”
她气呼呼挂断电话,因为担心沈墨的情况,都没有心情去责怪护士为什么先她一步拨通电话。
产房里传出沈墨撕心裂肺地惨叫声,产房外的人同样的心急如焚。
没过多久,产房外边的走廊上有急促脚步声传了过来。
“先生,请问你是沈小姐的丈夫吧!沈小姐出现难产症状,你快进去陪陪她!”
来不及和秦璇她们解释太多,小护士一看到匆匆跑进来的凌奕澜就立刻迎了上去。
凌奕澜点头,停住脚步,“沈墨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你先进去吧,帮助你的妻子挺过这一关。”
护士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带着凌奕澜简单换好防护服之后冲进了产房。
冲进去以后看到眼前的一幕,凌奕澜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血色尽褪,好像是已经痛苦的不能自已了,就连嘴唇都已经被咬破,口里咬着的纱布都已经染上了血色。
看到这一幕向来淡定的凌奕澜脚下险些就是一个踉跄站都站不住。
听说产子这种事情要比刀割疼上数十倍不止,沈墨中弹都能坚持得住,此刻居然会痛成这般模样,究竟有多痛通过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沈墨,别怕,我在这,我陪着你,别怕。”
他急忙跑上前去握住沈墨的手,她的手上此时已经全部都是汗水,有洁癖的他丝毫不嫌弃,紧紧地握住。
沈墨睁开被汗水模糊的双眼,看到眼前模糊却又熟悉的一张脸,当下就害怕的想要将手抽回来。
但是凌奕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死死握住不允许她挣开。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可以握住沈墨的手和她度过一次难关,他怎么能够轻易放开?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你滚!”沈墨的嗓子里已经不能发出多少声音,但是她仍是坚持着将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不希望见到他,哪怕是在现在,她也不希望能够见到这个一次又一次把她抛弃的人。
被主人抛弃的兔子是永远都不会回到主人身边,她就是那只兔子,她也不止一次的声明倘若凌奕澜离开她,她就会像那只兔子一样离开凌奕澜离得远远的。
“沈墨,求求你了,坚强一些,挺过这次好不好。”
凌奕澜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已经湿润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是落泪的时候。
沈墨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力气挣开他,也没有多少力气去追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生产的阵痛一次又一次侵袭着她的意识,她一次又一次的被疼痛冲击的神识涣散。
来不及追究太多,也没有力气追究太多,当迷迷糊糊看见大夫从她不可言说的某处抱出来一个肉乎乎的小东西的时候,她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沈墨产下了一个男孩子,四斤多,很健康。
虽然此前沈墨的情绪什么的多有起伏,虽然是早产,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沈墨生出来的孩子是健康的,婴儿并没有因为外界条件受到什么影响。
婴儿需要在保温箱里多呆一段时间,而沈墨亦是同样需要在病床上多躺一段时间,因为她的身体在生产之后格外的虚弱。
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再加上极力生下婴儿,她的体力精力什么的已经亏空到了极点。
但是所幸,最后的结局是母子平安。
沈墨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离着手术结束两天零三个小时。
她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阮樱一张焦急的脸。
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凌奕澜,倘若是凌奕澜,沈墨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气的急火攻心接着血崩而亡。
她感觉凌奕澜就像是她的克星,每次出现带给她伤痛让她难受非常。
所以现在她拒绝凌奕澜的接近,拒绝凌奕澜的出现。
沈墨醒转许久,阮樱估计着她大概是清醒了,情绪也恢复了平静。
“他在门外等你,小墨,你需不需要见他?”
他是指的谁沈墨一清二楚,在她产下孩子的时候他就那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个时候沈墨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她会需要去面对这个男人。
会需要考虑一些问题,比如孩子的抚养权,比如她的归宿,比如他们的关系。
她不会回去了,她对凌奕澜已经彻底死心,这一点她很清楚。
“妈妈,让他进来吧,我刚好有话想和他说一说。”
至于是什么话,凌奕澜已经能够想象得到。
凌奕澜没有想到沈墨居然还会主动见他,他走进病房的时候,恰好看见脸色惨白的沈墨。
沈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想什么。
“小墨,你还痛吗?有没有好些?”
他走进去再次这么直接的面对沈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好不好不劳你挂心,我这次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也别想把我带回那个牢笼里。”
沈墨转头看向凌奕澜,一张脸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脸上写满坚定不移。
“我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这个孩子我会带着他好好生活,你和我再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此生都不会回到B市,凌先生,你可以走了。”
此生,一辈子都和他没有关系。
一辈子是个很久远的词语,沈墨不敢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的决心已经向他表明。
“从今以后,努力加餐,百岁无忧算。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完转过头去,旁边的保温箱里放着她的孩子,这是她在这个世上的另一个亲人。
凌奕澜想去握住沈墨的手,她的手就在他的旁边,打着点滴,血管颜色很深,一只手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
那只手近在咫尺,他想去握,但是握不住,曾经无数次他可以把这只手握在手里,但是这一次却怎么也办不到了。
而且这还怨不得旁人,因为他自己没有珍惜,没有珍惜的直接后果就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凌奕澜最后看沈墨转过头去的侧脸,凝视了良久,才道了句,“那好,那么你保重。”
保重,往往是每一对分手的情侣彼此之间能够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虽然留有遗憾,但是一段感情不能够再将就,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凌奕澜最终还是走出了病房,走出病房时刚好看见在门口等待的阮樱。
“怎么,小墨还是不愿意和你化解矛盾吗?”
看见凌奕澜沮丧的模样,阮樱基本上能够猜出个七八分,除了失败还有什么能让这个有为青年流露出这么沮丧的表情。
凌奕澜点头,他失败了,就算再次来到沈墨身边,除了亲眼看到她痛苦的生下自己和她的孩子,再也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因为这个时候,沈墨已经不肯原谅自己,自己在她的生命里已经是一个被厌弃结局只能是被遗忘的过客。
“为什么啊,你们之间有多么重的仇恨多么大的矛盾,两个人都有孩子了怎么矛盾还是不能解决?”
阮樱十分的不理解,她很清楚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可能会遭遇到哪些困难。
所以她不希望沈墨步她的后尘,可是看着沈墨的意思以及现在事情发展的局面,她是注定要走上一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老路吗?
“阿姨,我不会放弃她,我永远都不会放弃她,我一定会把她追回来,这一点请你放心。”
凌奕澜声音苦涩,沈墨昏迷的这些天他一直都没有休息,此刻脸色看上去很憔悴。
他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唇角勾起苦涩笑容,“沈墨,多多保重吧我也不会轻易的就那么放弃你。”
阮樱回头看着凝视着窗外天空发呆的沈墨,亦是无话可说。
这份感情终究是何去何从,他们怎么选择,终归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