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觉得,自从她醒转过来以后,凌奕澜就变得很不淡定,以前的淡定和理智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以前曾经遇到一次信任危机,有人使用我们公司的化妆品,出现了中毒的迹象,我们被有心人算计,我们公司使用含铅量超标的东西作为原料,一时间我们公司陷入了信任危机。”
凌奕澜像是回忆起往事一般,沉浸在过去里,脸上也出现了相应的情绪表达。
“发生这种事,然后呢?然后你是怎么处理的?”
沈墨瞬间就来了兴致,毕竟总是躺在医院里也是相当的无聊,听凌奕澜讲故事也不错。
“也就那么处理的呗,虽然说事情来的急,但是我没有害怕,就算是面对那种情况我也没有害怕,但是现在我却怕了。”
凌奕澜凝视着沈墨,眼睛里是少有的深沉,深沉坚定,以及无处安放的紧张。
“你也会害怕,凌总,也是,你也是人,害怕是一个人拥有的最基本的情绪,你有这样的情绪也是应该的。”
沈墨垂下脑袋翻看手机,凌奕澜讲述的可真的是一个很无聊很无聊的故事。
“我以前从来没有害怕过,但是这一次我却害怕了,个中原因,沈墨你难道就听不出来了吗?你不是向来都很聪明很伶俐,而且对别人的话一点就懂吗?”
不清楚沈墨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懂装懂,凌奕澜急了,对于他而言,他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失去。
金钱他可以失去,毕竟那些东西都属于身外之物,但是感情不可以,感情上的东西一点都不能缺失,他的感情已经实属匮乏了。
从小,他就没有多少父爱,他的父亲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他的母亲虽然待他很好,但是也会时常抱怨自己给她带来的些不幸。
十年前他有女朋友尹织染,但是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伤害了尹织染。
现在他的唯一就是沈墨,沈墨和他的孩子小睿,现在她们母子二人就已经是自己的全部,谁都不可以失去。
“那是在我甘愿理解别人的话的时候,我甘愿理解我想听懂,自然就能够听懂,我不愿意听不想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不可能明白知晓。”
她的理解和聪明是因人而异的,很明显,她现在不想明白凌奕澜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点也不。
“难道你就一直不愿意和我冰释前嫌吗?沈墨,我的心你就一直看不明白吗?”
凌奕澜第一次感觉到,他对一个人的误会是那么的束手无策,想尽方法的想让她原谅,但是始终无法办到让她说出原谅这两个字。
“沈墨,你要快点好起来,孩子百岁那天,我们结婚。”
握住沈墨的手,摩挲着沈墨右手中指上那枚小小的婚戒,凌奕澜心里一时间五感杂陈,还有些许忐忑蕴藏在其中。
沈墨被这一句话惊到,抬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快就提出结婚?
虽然沈墨很理智很清醒,她知道凌奕澜这样做多半可能还是因为两个人的孩子,有了责任所以就要承担责任。
但是沈墨一时间还是难以置信难以接受,因为事情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结婚,曾经是很遥远的一个想法。但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她对婚姻其实也已经看开了,不至于那么执着。
“凌奕澜,别开玩笑了,你应该娶得是句盈那样的女孩,不是我,也不应该是我。”
他认真沈墨也同样认真,虽然说沈墨以前一直都觉得豪门的婚姻不仅仅是看重权财家世,可是经历这些之后,沈墨觉得自己的那些理解其实都是错误的。
很简单,她累了,在风平浪静之前不想谈感情。
听说魏桥被判处死刑,罗荣装模作样的找了几个律师,但是这几个律师的实力其实都远远没有办法和凌奕澜这边的律师秦世玉相比。
准确的说,放眼整个B市,在律师界在诉讼这一方面,还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过秦世玉。
何况,就算是想要通过私了的方式来解决,秦世玉也不会同意。
毕竟在人家的婚礼上险些把人家新娘好不容易请来的嘉宾给害死,论谁心里都难免会有个疙瘩,且不说青年才俊秦世玉了。
沈墨知道这个消息在自己醒过来没有多久,在魏桥已经被关进监狱的第四天。
之前她也有听秦璇说起过,凌奕澜一纸诉状把魏桥送上了法庭。
这次魏桥做得很过分,连云颢都不愿意再包庇她,这就间接导致了魏桥败诉被判死刑。
不过沈墨觉得事情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魏桥应该还不会到死缓的地步,因为大部分的资料都在她的手里,而且魏桥犯罪的最重要的证人还在昏迷中。
听凌奕澜说在他们和魏桥打官司的时候,有人给他们递了封邮件,那里边就包含了魏桥犯罪的大大小小证据,累积起来就足以让魏桥被判死刑。
“我想见见魏桥,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沈墨思考了很久,魏桥是一定要见的,而且真想也是一定要弄明白的,沈墨虽然有点恨极了魏桥,但是还不至于到那种滥杀无辜的地步。
“你去见她她未必会肯见你,你何必去自讨没趣。”倒也不是凌奕澜打击她,魏桥的性格的确是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是不会不见我的,她一定会见我,你打可以直接去安排,到最后她肯定会要见我。”
她和魏桥做对手也已经有很多年了,魏桥的性格沈墨不可能不有所了解,她才舍不得不见她呢。
魏桥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都没有让她死成,她一定觉得很可惜,所以她一定会主动地要求见沈墨。
沈墨料想的没有错,在凌奕澜才提出探监的时候魏桥就答应和她见面。
沈墨被凌奕澜抱进探监的房间时,魏桥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了那里,看见沈墨完好无损的在她面前,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不相信经过那么猛烈的撞击沈墨居然还会活着!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桥表示自己根本不敢相信,她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了,怎么沈墨还是活了下来,而她把自己的小命都赔进去了!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真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沈墨看着摇着头沉浸在惊讶中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魏桥,回想起她们的过去。
开始她们还是同事,虽然两个人之间有那么一点小矛盾,但是也无伤大雅,平时的时候该合作还是合作,她们的合作总是会配合的很好。
她们不是最有默契的人,但是也不至于到现在反目成仇的地步。
说到底真正害了魏桥的还是她的姑父姑母,两个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贪嗔痴人间三毒,想起这些过往沈墨就有些唏嘘,
“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一个很正直的记者,还真是世事变幻世易时移啊!”
盯着魏桥的脸,沈墨发出了一句感慨,时间真是神奇的造物主,曾经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居然也有一天会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这要追溯到沈墨和魏桥一起工作的第一年,那个时候西北偏远城市发生了地震,有不少人员伤亡,而且还有余震发生。
沈墨和魏桥作为灾区记者来到灾区,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同龄记者,她们不愿意在灾区继续呆下去,想要尽早采访了事。
为此,他们不顾那些救援人员的疲惫以及那些伤者的疼痛,强行采访而被从灾区轰了出去。
沈墨和魏桥一句话不说,采访这种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不提,救援为重。
到最后的直接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两位伤者采访救援人员和灾区的伤者,没有人不会答应不会接受。
所以在灾区的采访中魏桥和沈墨做得最好,她们在采访的同时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沈墨想起曾经就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很不错,虽然有的时候喜欢钻牛角尖,但是人品值得点一个赞。
“沈墨,你提那些往事做什么?你是想像菩萨一样普渡众生吗?你把自己想象的也太伟大了吧?”
沈墨的举动换来的是魏桥的不屑一顾,她的好心被认为成怜悯和算计。
她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淡定地看着她。
“姑且让你先觉得我处心积虑吧,但是魏桥你有没有怀疑过一点,你姐姐魏子洛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因为难产吗?”
沈墨的发问倒是让魏桥瞬间愣住了,她也很疑惑,罗叔一直有意无意的提醒她,魏子洛是死于难产,而且这个难产还是被凌奕澜给引发的。
要不是因为凌奕澜出卖云励成,魏子洛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死了。
当时她和罗荣的关系还不错,也就信了。但是沈墨今天说出这样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姐姐魏子洛的死是另有缘故?她不是因为难产而死,在这背后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沈墨,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抬眼瞥了一眼魏桥,她现在应该是怀疑了,开始怀疑自己姐姐的死。
时间已经到了,沈墨拿出电脑,“她不是死于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