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就足够了。”苏暖拖着腔调，又开始有了讽刺的趋势：“我就是一个唯利是图，遭人白眼，不看脸色，没眼力劲又惹人烦的麻烦精，不是吗？”
话里话外都是在控诉司漠对她的态度……
司漠抿唇，太阳穴已经开始一跳一跳地发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了。
“司先生？”苏暖在他身后叫了一句。
司漠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司先生？”苏暖带着笑，又叫了一句。
司漠停住了脚步，愤怒地踹了一脚自己身边的墙，随后继续往前走，留下了一个沉默的背影。
看来暂时是安全了——苏暖耸了耸肩。
这祖宗还真是难对付，脾气暴躁不说，还一门心思就和她杠上了……犯得着嘛？这么抗拒心理医生，对他的病情没有任何好处。
突然她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眼四周。
早晨郑绍出门的时候和她交代过很多遍，随口还说了一些司漠的习惯和生活作息。
“他每天定时清醒定时睡觉，部队里的生活习惯都还留着，但是性子太倔了，房间也少有人进，经常听见他在里面摔跤，也不让我们进去……”
苏暖眼神一转，盯着司漠消失在拐角的背影看了许久。
渐渐出神一瞬，又收回了目光，嘴角一勾，有了主意。
苏暖一直等到了傍晚，都没见司漠再上楼。
她的饭菜是郑绍送上来的，郑绍一脸无奈，表达了司漠暂时不想见到她的想法，虽然话语经过郑绍的美化，但还是能想到司漠的原话有多难听。
“没事，他那个脾气，我两天就习惯了。”苏暖看了一眼饭菜，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你做的？”
郑绍摸了摸脑袋。
苏暖看了一眼盘子里已经有些发黄蔫了的青菜，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大概也不是什么注重生活细节的人，荤素倒是都有，只是卖相……还不如她做的。
“从明天开始我负责做饭吧。”苏暖道。
郑绍眼睛一亮，如释重负。
“对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刚才差点没把我也赶出去，所以等会说话……千万注意，收敛点，今天别再惹怒他了。”
“可能已经晚了。”苏暖闲闲地留下一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绍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有深究，转身下了楼。
司漠坐在座位上，一脸冷漠和僵硬，听见脚步声之后眉头稍稍一皱，停下了自己吃饭的动作，半晌，又重新开始吃。
郑绍看了司漠一眼，知道他刚才是在确认下楼的人是谁。说来也奇怪，这个苏医生倒是个特例，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大弧度地牵动过司漠的情绪，虽然方式有些恐怖……但到底还是被牵动了。
“晚上我必须看见这个女人离开。”司漠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依然是命令的口气。
两人相处还保留着部队里生活的影子，郑绍不由自主地便想说“是”，但生生忍住了。
司漠眉头一挑，筷子放在了桌上。
“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是么？”他抬眼，正对着郑绍的方向。
郑绍毛骨悚然，只觉得前方有阴风阵阵往这边飘过来，一点一点侵入他的骨髓，浸润深冬的寒意，惹得他背后发凉。
“从那一次……”郑绍抿了抿唇，改了口：“从你眼睛受伤开始，生活就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那天苏医生的话说得重了点，但是……你难道真的准备下半辈子都窝在这个别墅里吗？”
“叫她来会有什么改变吗？”
“至少现在……已经有改变了。”
“不会有任何改变。”司漠站了起来，突然情绪有些糟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恼怒，似乎还惨杂着一丝自己都说不清复杂，他停顿了很久，一直到视线中郑绍模糊的人影动了一下。
郑绍有些惊愕，看着司漠，半晌道：“未来的事情我们都难说……如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会有任何改变？你甘心吗？就这样一直下去，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