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暧昧
“是，办妥了！”V的脸上显出一丝谄媚的笑意，身子前倾着，很明显是在期待着秦菲菲的表扬和奖赏。
秦菲菲抬了抬眼睛，淡淡睨了他一眼，又把眼睛垂下去，似乎她的全部兴趣都被自己殷红色指甲上贴满的精致水钻所吸引。
Vincent神色有些不自然，渴望中夹杂着几分畏惧。
秦菲菲知道，她这样刻意的沉默对Vincent来说具有极强的震慑作用。
半晌，她方慢悠悠道“讲讲。”
“是……”Vincent的声音颤抖，“当时司漠先生和苏暖站在江城樱园的樱花湖边……”
一语未尽，便被秦菲菲打断“Callherabitch！”
秦菲菲白皙娇嫩，妩媚妖娆的脸上，透出一丝阴冷和狠辣，Vincent只抬眼一瞄，身上的汗毛便如猫咪受到强烈的刺激一般地竖了起来。
他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怯怯地说：
“是……当时他们站在湖边……我趁他们不注意，从背后推了苏……贱人一把……”
秦菲菲的脸上露出喜色，但很快便收敛了起来，Vincent的心也随着她表情的变化而忽落忽悬。
“贱人落水了么？”
“没有完全落水……她脚下一滑，掉了下去，被司漠先生拉住了……”
秦菲菲咬着嘴唇，默不作声，修长的指甲不住地叩击着桌面。
咔哒、咔哒……一声连着一声，紧紧叩击着Vincent的心。
不一会儿又抬起头，眯着眼睛向Vincent勾了勾手指。
Vincent中邪似的连步挪了过去。
秦菲菲仰起头冷睨了他一眼，眉眼间显出不满，口中“啧”了一声。
Vincent心下一惊，立刻会意，他向后退了半步，单膝跪地，轻声唤道“秦小姐”。
秦菲菲满意地笑笑，从办公桌上收回一条腿，踩在Vincent膝上，红色的高跟鞋如镰刀一般闪着寒光。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俯身凑了过去，在二人鼻尖几乎要触碰到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要的不是贱人脚下一滑……我要毁了她……！”
温热的鼻息和令人眩晕的浓郁香水味交缠在一起，喷在Vincent的脸上，他的心猛地缩了一下，双眼迷离，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是，秦小姐……”
秦菲菲瞳色泛红，在酒红色眼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妩媚和凶狠。
她忽然手指用力，紧紧捏住了他的下巴，指甲嵌入欧白的皮肤。
“我刚才说的什么？重复一次！”
“毁了贱人……”
秦菲菲呵呵一笑，满意地松开了Vincent。
从Channel春夏款鳄鱼皮手包中抽出一张纸巾，放在唇边轻抿了一下。
雪白的纸巾上瞬间印上了烈焰般的唇印。
她懒洋洋地拖着妩媚勾人的长腔道：“今天的事权当热身，也算是给了贱人一个警告……”
说着，将纸巾轻飘飘地丢下：“喏，这是你今天的奖赏。”
Vincent双手接住纸巾，像吸鸦片那般贪婪地嗅着，口中呢喃“谢谢女王大人……”
秦菲菲轻轻踢了Vincent一脚，重新把身体靠向椅背。
“你可以出去了。”
“是。”Vincent连忙站起来，向后撤了几步，退出了办公室。
秦菲菲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踱到落地窗前，她扭动腰肢，欣赏着窗户折射出的自己的倩影……
“苏暖……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得到司漠……不惜任何手段和代价！”
自从那日樱园之游过后，司漠的状态便一日似一日地好了起来。
他已经真正接受了苏暖的心理暗示疗法，甚至不用苏暖去督促，他都会下意识地运用。
他开始真切地感觉到，眼睛仅仅是人类感知世界的工具之一，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更加重要的感官，有时候，其他感官甚至可以修正和弥补由视觉误差产生的错觉。
司漠也渐渐理解了苏暖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眼盲，不是心盲。”
虽然眼睛看不清，可只要敞开心扉，同样可以感知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这座别墅一改四年来幽寂森冷的气氛，欢声笑语逐渐多了起来。
这让苏暖和郑绍倍感欣喜。
苏暖悉心总结和整理了这一段时间来的治疗日志和心得，她惊讶地发现，司漠每一次巨大的转变，都是在走出别墅，回归烟火世界之后出现的，而这也坚定了她要多带司漠出门的决心。
可司漠却似乎并不买账，他已经连续四天不愿意出门，也不许苏暖出门了。
这天清晨，司漠、苏暖、郑绍三人照例吃过早餐。
郑绍刚要上楼，就被司漠叫住了。
“你看看苏暖最近需要什么食材，有时间的话就出门买回来吧。”
郑绍“哦”了一声，便转而问苏暖。
苏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瞪着司漠。
气氛冷至冰点。
司漠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仍然感觉出她的异样“怎么了？”
苏暖带着几分埋怨道“为什么总让郑绍去买菜呢？已经连着好几天了。”
司漠一怔，表情凝固，心中隐隐不快。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心疼郑绍不成？
他没有回答苏暖，反而直接望向郑绍“怎么？你觉得买菜辛苦吗？”
郑绍感到莫名其妙的尴尬，结结巴巴地答道“不……不辛苦……”
司漠又转头望向苏暖，冷冷甩出一句“看到了吧，郑绍都不觉得辛苦，你未免也操心太多了吧？”
苏暖一头雾水，正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司漠又紧跟着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的生活助理？”
苏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不会吧，你是在吃醋吗？”
看到她大笑的样子，司漠心中更是烦躁，随手抓起了桌边的餐巾纸，拿在手中团来团去。
郑绍感觉情况不妙，简直就是躺着也中枪嘛！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两个人的恩怨，他还是不要卷进去为妙。
“额……那个……我还要回去看一下旅游长街的平面图……你们慢聊……”郑绍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火速开溜。
餐厅里只剩下苏司二人。
司漠阴沉着脸，下唇微微向前撅起，就像一个闹脾气小孩。
苏暖强忍住笑“你怎么生气了呢，我不是为郑绍操心，只是想亲自出门买菜给你做好吃的而已啊。”
司漠脸颊的肌肉稍稍放松，却还是阴沉着脸“菜有什么可亲自买的？”
“你这几天进步这么大，我当然要亲自买菜，再亲自做好吃的犒劳你啊，这样显得有诚意嘛！”苏暖故意用哄孩子般的高音调说话，但却丝毫没有调动司漠的情绪。
苏暖有些着急了“我不出门不要紧，但你也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再这样下去会窝出病来的！”
司漠当然知道苏暖是为了他好，但是之前和苏暖一起经历的两次危险让他不得不加强戒备。
“上次在樱园的事你忘了吗？”司漠一脸严肃地问道。
“当然记得，可那只是个意外啊！”
“可你有没有想过，意外有可能不是意外呢？”司漠把声音压得很低。
苏暖却不以为然“只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我，我又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啊，再说你不是把我救上来了吗？”
司漠从未害怕过什么，可一想到苏暖遭遇危险时无助的模样，他的后背就一阵一阵地发凉。
他挪了一下身子，把手中的纸团扔在桌上，心乱如麻。
“如果我来不及救你呢？！”
苏暖明白司漠对他安全的担忧，但却显然不能体会到司漠此刻高度紧张的神经，她只是单纯地认为，司漠不过是因为压抑得太久，心理过于敏感而已。
“你不要神经过敏了，应该阳光一些，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不要在脑海中编织一些原本不存在的危险，不仅禁锢了自己，也禁锢了我。”
司漠无奈地苦笑。
担忧、愤怒、自责……种种情绪一股脑地奔涌而至。
“我只是想保护你！”司漠忍无可忍，一声断喝。
苏暖似乎是被吓到了，瑟瑟地站着，无辜的大眼睛瞪得浑圆。
她能够理解司漠的敏感和易怒，可不知为什么，他大声的呵斥却忽然让她觉得那么委屈，那么难过。
难道，她在内心深处期望着司漠的温柔和关爱吗。
这不应该是一个医生对患者的感情啊……
司漠忽然为自己刚才激烈的话语感到后悔，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没有禁锢着你……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这是司漠第一次向她道歉，向她服软。
而事实上，在此之前，司漠也从未向任何一个人道歉和服软。
语瞬间地融化了苏暖之前的委屈。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菜就让郑绍去买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偶尔能出门走走，不要窝在家里。”苏暖柔声说。
司漠咬着下唇，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也许就像你说的，我过于敏感和极端了，我会尽量调整……你也有你的自由，想出门就出门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是有我或者郑绍的陪同……”
看着司漠态度的转变，苏暖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感到无比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