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痛失战友
“报告司少！警察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将周榕夏抓捕归案后，直接带回了帝都，没有任何他方警力经手，绝对没问题。”郑绍的声音中透着兴奋与喜悦。
这的确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上天终于给了作恶多端的人惩罚，也算是给了苏暖一个交代。
“那就好，周擎海那边什么情况？”司漠问道。
“警察说，当时他们父女俩都狼狈极了！”郑绍说着便笑了起来。
“周榕夏当时一直要求看警察的证件拖延时间，最后被强行逮捕时吓得都失禁了！她爸更夸张，居然直接在警察面前说想要行贿。不过警察的执法记录仪里应该都已经拍下了一切，周擎海肯定不敢相信，自己这几句话会把他女儿拖得更惨！”
司漠冷笑了一声，叹道“真是荒唐！”
郑绍也立刻表示赞同“就是说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周擎海那个老狐狸能教出什么样的人呢？！要我说，下一步咱们还是应该更加谨慎。现在周榕夏已经被抓了，她父亲周擎海和她哥哥周沉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司漠点了点头，道“让中央警方那边加强对周榕夏的看守，也让他们给江城警方施加一点压力，另外，派我们的人暗中监视周家的情况，同时监听一切通讯设备，最好可以找到更多破绽，狠狠治他们一次。”
“是！”郑绍道。
司漠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个可恶的女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当然兴奋不已，但同时，心中也蓦地升起了无尽的苍凉感。
他们费尽心思，倾巢出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案件破获，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发现苏暖的身影。
“搜寻小队那边有消息了吗？”司漠问道。
郑绍的表情忽然僵在了脸上，眉宇间纠结起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神情，是为难？是黯然？是悲伤？
刚才，他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用最积极的情绪告诉了司漠周榕夏被捕归案的事，可现在，他的伪装就忽然被司漠一句简单的问话击碎了。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道“刚才收到了风，还没有苏医生的消息，但是我们的车找到了，还有……”
郑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话语哽在喉间。
通过他的沉默，司漠便已经可以察觉出，郑绍要说的一定是一个惨烈的噩耗。司漠知道，郑绍一定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因此也不忍心继续逼问他什么。
“还有我们的人，对不对？”司漠问道。
“是。”郑绍但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但他们现在已经……”
郑绍一语未尽，司漠便猛地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此时，司漠已心知肚明，跟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三名战友已经在保护苏暖的任务中牺牲了。
对于一名军人来说，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国家人民的安全以及军人的荣誉，除此之外，便是比兄弟更亲的战友。
甚至可以说，在战场上，他们情愿挺身而出为战友而死，却不能看着战友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苏暖的不明去向，生死未卜让司漠和郑绍痛心忧虑，而如今一下子失去了三名战友更是让他们感到痛心疾首，仿佛被一只大手无情地从心中硬生生地剜去一块肉一样。
轿车和三人的尸体是在大应江的一条支流小河——并南河下游的烂石滩上找到的。
那里位于距江城八十公里开外的洲春县。
被肇事黑车撞下大桥时，只有苏暖一个人是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而逃离轿车的，而三名保镖都被安全带捆在了在轿车里。
坠江后，他们正如司漠之前猜测的那样，遇到了江底的暗流，被全部卷走。
苏暖只身一人，体重很轻，早已和他们分离。而三人在轿车中却由于水压作用，无法解开安全带，也无法逃离出去，完完全全被困死在车里，最终，在被暗流冲卷流离的过程中窒息而死。
三人的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五岁。
司漠低下头去，抬手狠狠在眼睛上抚了一把，想要把眼泪擦尽，可眼泪却仿佛断了线一般，一颗连着一颗，和悲伤一起止不住地涌出。
郑绍也是一样，但他的情绪更加激烈，因为搜寻小组在汇报情况时候，还给他看了现场的照片。
他双手掩面，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尽管他在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悲痛，可喉间还是时不时地滑出一丝痛苦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司漠终于能够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语气沉沉道“尸……他们人呢？”
司漠实在不忍心将“尸体”二字说出口。
郑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正在回来的路上。”
司漠抿紧双唇，低头片刻，又正了正身子，厉声道“立刻下达命令，要求全体烈火佣兵归队，统统换军装，准备参加追悼仪式！另外，让和他们三个关系最好的人去整理遗体。”
“是！”郑绍高声应着，眼角又滚出一串泪珠来。
司漠沉默了半晌，又问“通知家属了吗？”
郑绍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为难和悲伤神色“现在还没有，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司漠叹息，道“结果已经足够惨烈了，难道还在乎这一两句话吗。实话实说就好，这是对他们，也是对家属最大的尊重。”
“事情结束以后，你再去一趟财务部和保险公司，将他们三人的津贴、奖金、抚恤金还有保险赔付尽数寄给家人。如果他们几个家中有比较特殊的情况，记得如实汇报，我管定了。”
司漠虽然是站在常规流程的角度上下达命令，用首长对部下牺牲的处理办法交代事宜，但他的心中却怀着对三个兄弟的无限追缅、悲痛与愧疚。
“放心吧司少，我都会处理好的。”郑绍道。
司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悲痛之余，心中又忽然生出几分恐慌。
连三名训练有素的烈火佣兵都没有办法逃过这场劫难，那苏暖又会如何呢？！
她只是一个纤瘦弱小的女子，纵使她会游泳，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他们坠入的大应江并不是一个平静无澜的江，而是有着汹涌暗流的江！江底一定有着许多石块，暗流湍急，如果苏暖在被卷的过程中不慎撞到了石块上，受了外伤，那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苏暖没有受伤，而是一直随江飘流，也是十分危险的。
暗流可以把一辆极重的轿车卷至八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更别提苏暖了。
本来，在得知烈火佣兵三人牺牲之前，司漠对于他们的境况还可以抱有乐观的幻想，但现在看来，他却真的是越想越绝望了。
种种可能出现的惨相在司漠脑海中一一闪过，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积极乐观一些，但是现在，无论他怎样给予自己心理暗示都没有用了，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办法转移开来。
再加上方才痛失战友的悲痛情绪，司漠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口中重重地吐着粗气，只觉得额角的神经剧烈地抽动着，头痛欲裂，胸闷至极。
司漠闷哼了一声，抬手抚上了太阳穴，把头低低地垂了下去。
郑绍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语气中满是焦急“司少！你怎么了！？我扶你回卧室休息一会儿吧！”
话罢，便要搀起司漠。
司漠推开了他的手，道“我不休息了，直接回总部去。”
郑绍知道，司漠现在的情绪状态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再也经受不起一丝一毫的刺激了。
“司少，你现在不要回去了，那边的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了，你真的需要休息，而且……”
郑绍语气匆匆，连忙规劝，尽可能说出他的想到的全部理由去改变司漠的主意，但他还没说完，司漠便厉声抢断了他的话茬。
“我的兵都已经牺牲了！还说什么让我休息？！他们三个人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就是去送他们最后一程了！你让我怎么休息？！”
司漠已经是在吼了，其实他并不是针对郑绍，而是在发泄自己无可消解的、痛心疾首的情绪。
郑绍见状，连忙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半晌方低声道“司少，我失言了，我们回总部去。”
司漠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自顾自地起身，向屋外走去。
郑绍连忙跟了上去。
经过苏暖房间的时候，司漠蓦地停住了脚步。
郑绍跟在他的身后，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只看着他的背影，就足以想到司漠此时心中的纠结和落寞。
“司少，苏医生……她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和你一起等她回来！”郑绍小心翼翼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得是否合时宜，但他只是想用这种笨拙而直接的方式让司漠知道，他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会吗？”司漠的声音中有几分苍凉，还夹杂着几丝希望。
“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