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审问黑哥
警察局审讯室。
内室里，黑哥坐在椅子上，双手带着手铐。虽然在审讯室中，他是安全的，但只要一抬头看到司漠在铁栅栏之外的森冷眼神，他便还是几乎要吓得昏死过去。
司漠坐在外室，旁边同坐的是蒋如澜和一名笔录登记员，其他几名执行了逮捕任务的负责人也站在他们身后。
而郑绍则在审讯室旁边的总控处查看当时路面的监控视频。
登记员打开了录音设备，对司漠小声道“司少，现在可以开始审了。”
“姓名。”司漠冷声道。
“黑子。”黑哥连忙道，话刚出口，意识到不对，便又连忙改口“额……刘飞。”
“籍贯。”
“江城。”
“年龄。”
“二十六。”
在审讯的开始部分，司漠询问了一些常规问题。
突然，他话锋一转“谁派你来的？”
司漠的目光深处像是有一团燃烧着的烈火一般，散发着灼人的热度。
其实，司漠也不能确定，眼前的这名肇事司机幕后到底有没有主使，但他心中只是直觉性地认为这件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于是便故意用这个问题激他，给他的心理施加压力，并给人一种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的错觉。
想不到黑哥竟瞬间变了脸色，有几分讶异，也有几分心虚。
其余陪审的警察也是满脸疑惑神色，纷纷开始小声嘀咕了起来。
蒋如澜猛地望向司漠，用手掩住口在司漠耳边低声道“司少，他是酒驾，捉拿归案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这样招认的。”
但司漠却并不理会他，而是直直地望着黑哥的方向，厉声道“怎么不说话？！”
黑哥的眼睛转了转，连声道“我……我那天真的是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那样！”
司漠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极力忍耐一般，半晌又道“我要听实话！”
周围的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司漠会是一副胸有成竹、认定此事并非酒驾的样子，但看他的表现，每个人心中都对这件他们本以为简单的案件起了疑虑。
“我说的就是实话！”黑哥大声道，但句尾的字音却隐隐发虚。
其实，他一口咬定酒驾的应对方法是周榕夏教他的。
周榕夏曾对黑哥保证，只要他咬定是酒驾，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自己也会等风头过去了以后想办法把他保释出去。
但是他却丝毫不知道，周榕夏这是要他独自扛下所有罪行而已，非但不会将他保释，还会在暗中买通关系捅他一刀，让他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司漠见自己用这样直接的盘问方式无法问出实情，心中便更加确定了此事一定有猫腻。
毕竟，对于那些为他人卖命而泛水被捕的人来说，供出背后的主使是戴罪立功，争取宽大的唯一方式。而他到现在还在强撑着，足可以说明其中的阴谋并没有到他被捕这里就结束，他和主使一定还存在着更深刻的关系。
“车祸发生之前，你去过哪里？”司漠迂回问道，希望用一些问题从侧面找到黑哥的破绽。
黑哥想了想，既然一口咬定自己是酒驾，而事发时正好是午后，所以一定要说一些和午饭、喝酒有关的解释，他答道“那天我有一个朋友结婚，我去吃酒席了，大家都起哄，我就多喝了两杯，然后就离开了。”
“是吗？”司漠的语调上扬，带着很明显的怀疑和试探意味。
黑哥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是……”
对于像烈火佣兵这样的高级特种兵来说，要想克服临场心理障碍，将反审讯和撒谎等毫无破绽地自然完成，也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更别说是黑哥这种小混混了。
就算他的话暂时没有什么可攻破之处，但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虚和焦虑，并认定他在撒谎。看来，这起车祸真的不像认为的酒驾那么简单。
大家对于司漠的审问又多了几分期待和好奇。
“离开以后，你去了哪里？”司漠问道。
“我……我回家。”黑哥道。
“你家在哪里？”
司漠的语速很快，在黑哥话音刚落的时候便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这让黑哥感到应接不暇，现在，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了。
“在安良路三百二十八号的自建出租屋。”
“那你为什么要上江海大桥？那不是通往海城的路吗？”司漠冷声道“我好像没听说过海城也有安良路。”
黑哥身子一震，瞬间语塞。
蒋如澜也察觉到了黑哥的异样，厉声道“犯罪嫌疑人刘飞，在审讯过程中，请务必配合调查说出实情，如有些许隐瞒，都会以罪论处，并记录在案，作为日后量刑的参照！”
“司少刚才的问题，我再来问你一次！你明明说自己是要回家，为什么上了江海大桥？！”
黑哥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顺着两颊流了下来，他在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应对策略，有那么一刻，竟然出现了想要交代实情的念头。
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招了，那么就会被定为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那样的话即使是周榕夏也救不了他，几度矛盾之下，他终于决定，还是一口咬定酒驾一时，打死都不招认别的。
黑哥一横心，一闭眼，咬牙道“我当时喝多了，意识完全模糊，早就断片儿了，我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为什么去！”
审讯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不管司漠怎么盘问，黑哥都只有一句话“喝多了，不记得。”
由于司漠手中目前还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因此也无法对黑哥进行更多诘问。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来人正是郑绍。
“司少！有新发现了！”郑绍语气匆忙道。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郑绍身上，黑哥也探着身子张望着屋外的情况，心中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蒋队长，审讯先暂时中止吧。”司漠道。
“是！”蒋如澜应了一声，便派警察把黑哥带回去接受治疗了。
司漠则随郑绍一起，来到了旁边的总控室。
总控室中，正对面的墙壁上挂满了显示屏，里面全部都是监控录像。
“我看不清楚，你来说就好。”司漠道。
“是。”郑绍道“从江海大桥路段上的监控视频来看，刚才那个司机驾驶的黑车的确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单凭这一点来看，很容易认为是酒驾。”
“但真正的疑点却不在于此，即使人在醉酒状态，当看到将要与别的车辆相撞时，也会下意识地减速，可监控画面上来看，司机完全是加速了的，甚至可以说是全速，这个行为就应该是有意为之了。”
司漠蹙眉，一边听着郑绍的分析，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刚才说的这些都不是最大的发现。”郑绍语带激动道“我放大视频后发现，这辆黑车的车牌号和保镖当时发回总部的那个车牌号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那辆可疑的跟踪车和肇事车是同一辆！”
司漠忽然怔了一下，冷声问道“能确定吗？！”
“百分之百确定！”郑绍道。
此时，司漠心中已然可以确定，苏暖坠江一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然还暂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已经基本把注意力锁定在了秦菲菲和周榕夏的身上。
“倒查监控视频了吗？我们必须要掌握这辆肇事车的全部信息，去过哪里、里面坐过什么人、有没有其他人经手过这辆车……等等这些都要进一步追踪！”
司漠声音坚冷如铁，透着指挥官指挥作战时的冷静、沉稳与果决。
郑绍的眼神也坚定无比，道“是，不过刚才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倒查。”
司漠想了想，倒查视频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警察局做的，毕竟这件事情的背后有可能牵涉到的利益集团太多。
如果说事情真的是秦菲菲或者周榕夏做的，那么以他们家族的势力，一旦事情败露，很有可能买通警察局，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因此警察局也不是完全可靠的。
即使司家势力再强大，如果在侦破案件这件事上无法抢占先机，幕后黑手一旦钻了空子，也很难再通过正当的手段和方式把这件事一次性解决。
“把视频拷回去，我们自己查。”司漠冷冷道。
“是。”郑绍应了一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瑞士军刀，从平口刀的侧面拉出了一个容量极大的微型移动硬盘闪存芯片，然后插入了电脑中。
电脑操作界面上忽然跳出了一个密码输入窗口，郑绍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在后台运行窗口输入了一串指令和代码，不到二十秒的时间，便已破解了警察局电脑的密码。
拷贝进度条不停地刷新闪动着。
司漠有预感，这个案件就快要水落石出了，他在心中暗暗道“苏暖，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