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质问
整整一个下午，苏暖都怔怔地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想到蒋远柯含泪强笑，转身离去的背影，苏暖心中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遗憾和难过，而是豁然开朗之后的空荡感。
这么多年的恩怨终于得以了解，她对蒋远柯有愧，但却依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蒋远柯问她“如果没有司漠，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苏暖仍然不加考虑、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友情就是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是经过今天这件事后，她和蒋远柯之间也再无友情可谈了。
可又能如何呢，或许这就是他们友情的归宿吧。
庭院中远远传来一丝动静，苏暖走至窗台前俯身去看，只见司漠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苏暖心中一喜，是司漠回来了。
她终于感到，自己一整个下午飘忽不定的心忽然之间安安稳稳地落了地。好像一朵随风飘摇的蒲公英柔柔软软地落在温暖的泥土中一样，安全、踏实。
人们总说归宿、归宿，但究竟何为归宿，苏暖从不明白。
难道找到自己所爱就是归宿吗？显然不是。
就拿蒋远柯来说，他苦恋苏暖六年，深爱不移，可心中却充满惶恐与不安，苏暖并不是他的归宿。
可苏暖和司漠就不同了，即使是在二人还未向对方表露心意之前，他们就在对方身上寻到了安心，哪怕未婚未娶，两人便已然成为了彼此的归宿。
苏暖将脚下的拖鞋趿紧了一些，快步下楼。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晚上八点多才结束吗？”
苏暖像往常一样迎上前去，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司漠的提包，又要替他解领带。可司漠却拨开了苏暖的手，将自己的身子侧向一边。
“怎么？嫌我回来得早了？”司漠盯住苏暖冷声问着，言语间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
苏暖侧了侧头，心中诧异。
这是怎么了？刚一进门就发脾气，难道是下午办事时遇到了什么阻碍吗？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你的家，当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了。”苏暖笑了笑，并没有把司漠的脾气放在心上。
毕竟已经是夫妻了，要共同生活一辈子，互相理解、互相体谅方得长久，一些无关的小事没必要计较。
“哦？是吗？”司漠浓眉轻挑“你要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这里是你和蒋先生的家呢！”
“蒋先生？”苏暖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蒋先生”指的就是蒋远柯。
看来，今天蒋远柯来家里的事，司漠已经知道了，而且是已经误会了。
苏暖不忍心地闭了闭眼，好不容易让蒋远柯死心，现在自己又陷入了和司漠内心的波澜之中。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是谁的妻子你不知道吗？能不能别再胡思乱想了？”言语中已生出了几分委屈。
“我胡思乱想？！”司漠冷声反问，一脸怅然的冷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好，我胡思乱想！”
话罢便转身径直往楼上走去。
“司漠！”苏暖唤着，但却没能拖住司漠的脚步。
她猛地回过头去，方才跟在司漠身后进来的烈火佣兵们纷纷向四下望去，满面通红地躲避着苏暖凌厉的目光。
苏暖愤愤，真不知这群人是守卫还是眼线，自己和蒋远柯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们暗中一通风报信，搞得好像是亲自捉了奸一样！
但苏暖亦无心与佣兵们分辨什么，毕竟他们是司漠一手带出来的兵，及时报告家里的情况也无可厚非，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司漠安抚好。
苏暖提起裙摆，赶着步子追上楼去。
见书房中无人，苏暖又追回到卧室去，可卧室的门却好像是从里面被反锁了一般，无论怎样都打不开。
不会吧，一个大男人还玩这种小媳妇的把戏？
苏暖重重地敲门，门内却没有丝毫回应。
苏暖急了，只得开口去喊。
“司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不要这样好吗？！”
“我，哪样？”
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暖惊得脊背发凉，一个猛子反身过来。
“你……刚才在哪里？吓死我了！”苏暖抚着胸口白了司漠一眼，不过心中却并未生气。
在她看来，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应该可以让二人的状态缓和一些，可没想到，这才是风暴的来临。
“你问我吗？”司漠钳住苏暖的手腕“那么你呢？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苏暖怔怔，无辜的眼神中透着不解。
“你还知道你在家？！”司漠一声怒喝。
苏暖整个身子猛地往起一震，还没等缓过神来，便已经被司漠扯进了卧室。
有那么一瞬间，苏暖还在脑海中疑惑司漠是怎样轻易打开门的，可下一秒钟，自己身体与床发出的猛烈撞击便把这些杂念全部清空了出去。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想的是哪样？！你怎么知道我会那样想？！这只能说明你自己也是那样想的！”
司漠咆哮着，又将苏暖狠狠压下。
司漠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只愤怒的野兽，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激荡的情绪。
“嚓”地一声，苏暖的衣裙已被撕成了两半，白皙娇嫩的皮肤瞬间暴露在了阴郁的空气之中。
司漠也已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
苏暖已然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撑起手臂，死死地抵在司漠的胸口处。
“司漠，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跟蒋远柯什么都没有！今天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已经彻底死心了！”
听到“蒋远柯”三个字，司漠忽然愣了一下，动作也僵住了。
苏暖提在喉间的半口气微微松懈了下来，司漠……这就要放过自己了吗？
可是她错了，司漠非但没有平复下来，反而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比之前暴怒十倍不止。
他眼底血红，浑身颤抖，一字一顿道“不许——提他的——名字！”
苏暖只觉得眼前一个魁梧的身影压了上来，痛苦的低吟还未彻底酝酿而出，便被司漠的舌堵回了口中。
司漠像是发疯一样在苏暖的唇部和颈肩啃噬着，虽然用力并不大，但猛烈的动作还是吓坏了苏暖。
“嘶”司漠抬起头，微吸一口凉气，舌尖涌出一股淡淡的甜腥。
苏暖自然也尝到了这个味道，她怔怔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咬伤司漠。
“对不……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苏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让他来家里？！为什么给他接近你的机会！你们是老同学！同窗旧友，情义无价！多年的情谊比我这半路出家的真心更值钱，是不是？！”
司漠咆哮着问。
苏暖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不是！不是！”
司漠捏住苏暖的下巴“那是什么？！你说！”
苏暖紧咬着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他只是我的同学！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爱的人只有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了你！”
司漠停下了动作，冷笑“第一眼？呵呵！你还要用这些这些电视剧里的情话来哄骗我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状况，你以为我忘了吗？！”
苏暖的冷笑也紧跟上来“好啊，既然你记得，不妨说说！”
此刻，司漠的整颗心都被愤怒和嫉妒占据着，哪里有心情跟苏暖回忆曾经呢？！
“好！你不说是吧？！我说！”苏暖的底气蓦地足了起来。
“四年前，江城孤儿院大火，我被困在三楼的储物间里，浓烟和灰尘把我呛得几乎窒息，逃生的出口已经被烧坏掉落的建材封死，在我几乎要绝望死去的时候，一个男人不顾大火毅然冲了进来，把我扛了出去，可他却被大火灼伤了眼睛！当时我就爱上了他！”
司漠的耳边“嗡”地一下，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神经也瞬间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
苏暖并未回答司漠的问题，也丝毫没有住口的意思。
“我知道那个男人因为我受了伤，以后一定会承受数不尽的苦楚，我想偿还，想报恩，想跟我一眼定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所以我问遍了所有我认识的人，搜集了一切可以搜集的线索，苦寻了他整整四年！”
“当我找到他以后，得知了他的境况，于是想方设法地把自己在心理治疗方面的成绩和线索留给了他的兄弟！直到后来被邀请住家医治！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