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一说,倒是让黎江江疑惑。
“记得什么?”
“那个救你的人给你做了人工呼吸。”夜曜扬冷冷地提醒她。
“……”
见黎江江还是一脸茫然地盯着他,夜曜扬脸上的平静再也绷不住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的鄙夷不屑更是藏都不藏,“你以为我会对你做那么恶心的事情?”
那天晚上,面对她的矫揉造作,他根本是连看一眼都懒得,更别提在大晚上跳入冰冷的泳池里去救她了,他可没有自虐症。
至此,黎江江是全部明白了过来,原来那晚把她从水里救起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夜曜扬啊。
正好,救命之恩大于天,原本她还担心夜曜扬会用这件事来拿捏她,所以她才会先发制人地说出两两扯平,既然现在没了这层关系,黎江江一颗心落地了。
放轻松之后,黎江江演起戏来更是信手拈来,她表现得一脸怅然若失,“恶心的事情?”
夜曜扬最烦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他毫不掩饰掩饰脸上的嫌恶,如同在看一只苍蝇一般,冷酷无情道:“你以为我赶回来做什么,看你么?我是看你还没死的话,就赶紧从我家离开。”
没用一个“滚”字已经是他最后的风度。
黎江江也不是什么不知趣的人,夜家虽比盛家好,但她更不乐意成为某人眼中赶不走的苍蝇,也好,她可以顺便去一趟学校。
离开前总是要打声招呼的,结果佣人说夜老爷回来了,夫人此时不在房内。
在佣人的带领下,黎江江穿过了花房,沁人心脾的芳香令人精神大好。
这时,夜氏夫妇相携着手从路的那一边过来,有说有笑,这份感情作秀可做不出来,着实令人羡慕。
黎江江停下步子,礼貌地打招呼:“夜叔叔,秦阿姨。”
夜老爷笑着点头:“听说你早上才醒来,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就下床了?”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多谢叔叔阿姨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黎江江不好意思地弯弯腰。
“那正好,今天天气好,多在花园里走动走动。”夜老爷温情脉脉看向身边的夫人,“你阿姨是个爱花之人,我们家的花房呀比外面的植物园还好看,曜扬不是回来了么,这小子,他怎么不陪着你?”
“哦,不是的,我……”
黎江江正打算说要告辞,夜曜扬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和她贴得极为近,“爸,是您眼中看不到我这个儿子吧?她刚才说口渴了,我去给她拿了杯饮料。”
“谁口……”黎江江想说谁口渴了,这夜曜扬怎么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和他挨得这么近,黎江江不适应地扭了扭身子。
而就是这一扭,让夜曜扬的眸中快速掠过一抹异样。
女孩儿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馨香,不是那种人工合成的香水,而是最自然的属于少女的体香。
他虽然爱流连花丛,却对女人的要求非常高,平日最不喜欢女人身上有香水味,显得非常庸脂俗粉,不曾想黎江江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非常淡雅清新,让他有种想用力再吸一口的冲动。
理智告诉夜曜扬,他现在的想法非常危险,很快,他便恢复了清心寡欲,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气。
手臂不着痕迹地悬空在黎江江腰上,与她的衣服起码保持了5毫米的距离,单手端着手中的橙汁,作势就要喂她喝下。
“刚才不是很渴么,快喝啊。”
夜曜扬侧过头来对着她笑,可黎江江分明觉得,他唇角勾起的笑意,令人发寒。
这人是吃错什么药了么?两天前的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都不曾给她留过半分颜面,刚才在房中也是一脸刻薄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难道是因为夜氏夫妇在?他们教训过夜曜扬了?可看样子,他也不像是个会服从父母管教的人。
黎江江猜不透也没闲功夫去猜测夜曜扬的心思,她一心赶着去学校,不想陪他在这里唱戏。
她推开了夜曜扬递来的果汁,用无辜的语气说:“曜扬哥哥,我突然发现我不渴了。”
“你!”
夜曜扬闻言,眯起冷眸瞪着她,好一个黎江江,落了个水胆子变大了!
“我侄女的意思是,她感冒初愈,这鲜榨的橙汁太寒胃。”
这低沉雅然的声音,三叔?!
盛淮锦回国后和黎江江的三次见面,均是以那么出其不意的方式,这着实太考验她的小心脏了。
夜家这片花园有些坡度,用台阶砌出了一条小径出来,黎江江他们站在下坡处,盛淮锦则刚刚从坡上过来,夜氏夫妇稍往旁边让一点,盛淮锦就完完全全出现在了视线中。
意外归意外,盛淮锦这话摆明了是在帮她,黎江江忙不迭地露出笑容顺着台阶下,“是呀,我三叔说得对,我胃不好,刚刚一时嘴馋说想喝橙汁,其实我喝不得。”
末了,又朝着夜曜扬调皮眨眨眼,“曜扬哥哥,你会生气吗?”
夜曜扬皮笑肉不笑,“怎么会呢?”
笑话,他会跟一个蠢女人置气么?只是怎么看,她都和晚宴那天的表现有些不一样。
那天晚上,她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敢,全程像个木头人,被盛天驰夫妇推一下,动一动,他们不推,她就不动。
而今天,她似乎没那么唯唯诺诺了,是他的错觉吗?
浅晃着手中高脚杯,夜曜扬将橙汁当做红酒般浅尝辄止,垂下的凤眼中,探究的意味十分重。
黎江江感受到他不同寻常的注视,就像一个猎人在盯着即将入腹的猎物,让她浑身不舒服,便明知故问地说:“曜扬哥哥,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夜曜扬没理她,话是对夜氏夫妇说的:“江江难得来一趟我家,我们就约会去了。”
说完也不管黎江江乐不乐意,牵起她的手就转身走了。
夜老爷轻叹口气,转头有些无奈地对盛淮锦说:“要是我这个儿子有三爷你一半的事业心,我现在就可以退休环游世界去了。”
盛淮锦目色淡淡地扫过眼前那对年轻男女的背影,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耐人寻味地说:“像令郎这样,也是一种极为潇洒的人生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