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方易。”方易没什么表情地说着,似乎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孩,没心没肺,前一刻还在大闹,下一刻就想着吃的。
一提到吃的,她就两眼放光,好像什么烦恼都被抛到脑后了的样子。
方易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打开房门,对她做了个姿势:“那就请吧。”
门外,站着王大友和王小友两兄弟,大友同志长得比较粗犷凶悍,应小冉看着就忍不住缩缩脑袋。
而小友看起来就和善多了,他们俩兄弟完全是不同的类型,弟弟小友年纪尚小,和外面千千万万的年轻男孩差不多,酷爱运动、热讲笑话,做事情也不会一板一眼。
方易指了指他,吩咐道:“小友,带应小姐去用餐吧,之后她在这里的一切事务由你负责了,如果她有什么需求,也尽量满足。”
“是。”王小友应下了,低头却瞥见老大的手背上一个新鲜出炉的牙印子。
关于应小冉在厂房把方易咬了一口的事情已经在组织内部传遍了,得,这下好,又来一口,他们老大是典型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还让他好好照顾应小冉,莫不是看上她了?
那敢情好,他们老大这棵千年老铁树也该开花了。
“咳咳……”王小友神色暧昧地朝自己的哥哥使眼色,让他也赶紧看看。
王大友的神色一本正经,简直比方易还木头,他匆匆扫了一眼,然后就狠狠瞪了弟弟一下,跟在方易的身后走了。
方易岂会不知道他们这些小动作,只是懒得理会。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垂眸瞥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一圈印子,嘴角莫名衔出一抹浅笑。
而那边,王小友贱兮兮地跟应小冉套上了近乎:“应小姐,你和我们易哥在里面吵架了吗?”
他们兄弟俩站在外面都听见了,里面动静还挺大的,依照易哥平时的脾气,里面的人不死也残,结果他们看到应小冉好端端地走出来了,易哥对她还客客气气的,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应小冉想想刚才发生的事儿,的确算是吵架吧,就点点头没否认:“对啊,我哪儿知道你们是自己人啊,还以为是绑匪呢,他也不主动说明,害得我就跟他打起来了。”
她这个“打”字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意思就是小打小闹拌拌嘴,可在王小友同志听来,那就是真枪实弹地干架了,乖乖啊,他登时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盯着应小冉。
“打起来了?厉害啊我的姐,那你一定很厉害了!”小友同志对她翘着大拇指,实话实说,“平时我们和易哥过招,都是惨败,你居然还能咬他一口,那得是从小练起的本事吧?”
被他用这么崇拜的语气说着,应小冉也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谦虚地说:“还好还好啦,也没那么夸张,好男不跟女斗嘛,他肯定是手下留情了的呵呵。”
这个地方怎么那么大啊,走了好久还没闻到饭菜香,她都快饿死了,应小冉揉着自己扁扁的小肚子。
“那也很厉害了。”王小友自顾自说着,“我们队里也有女生的啊,她们跟易哥打,从来就没讨到过便宜。”
更比说还能在易哥手上咬一口了,还咬了两次,这不得了,得是多么厉害的功夫啊,有空他得讨教讨教。
“那个……不用这么崇拜我。”应小冉实在被他捧得受不了了,她才没有那么厉害咧,她一心就想着吃东西去,“你也别喊我应小姐了,听着怪怪的,叫我小冉就可以。”
“好,小冉,我叫王小友,你以后就叫我小友。”
“好哒,吃饭喽。”
“你慢点儿。”
……
已经在医院里待了三天,黎江江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也说过她可以出院了,但她并没有同意。
这家医院是私立的,环境相当好,住的病房也高级,装修风格很温馨,跟在家里没有什么区别,她昨天接到了一个剧组的电话,说是另一个导演推荐过来的,让她去剧组继续担任陈莎莎的文替。
虽然这个陈莎莎挺大牌的,不好相处,但替身和她的交集不多,盛淮锦又不许她出去拍戏,目前想要赚钱的话,只能做做别人替身了,不露出正脸,他总不会发现了吧。
为了瞒过盛淮锦,黎江江只能找借口一直住在医院里,毕竟白天盛淮锦还要上班,顾及不到她,一旦回到家里,李嫂肯定会跟他报告自己一天都做了什么,到时候还怎么溜出去拍戏啊?
伸个懒腰,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一身正装的盛淮锦走了进来,说上拿着一个纸袋子。
“你爱吃的豆浆油条,趁热赶紧。”他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和新鲜出炉金灿灿香喷喷的大油条来。
黎江江一闻到这股味道就肚子叫个不停,她惊奇道“你特意出去给我买的?”
明明他有那么多手下,随便吩咐一声就好了,但他居然亲自去。
这些天,盛淮锦也陪着她一起住病房,这份心意,黎江江还是很感动的。
“吃吧,吃完了给你上药。”
也不知道盛淮锦是从哪儿弄来的药膏,短短三天,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恢复得差不多了,否则她也不敢轻易接戏啊。
吃完早餐,盛淮锦拿出了一个罐子,黎江江忙说:“你上班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我来吧,你后背有一些伤口自己看不到。”
盛淮锦将她摁在椅子上,扯开她的衣领。
虽然两人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可由他动手怎么脱她衣服,还是感觉怪怪的。
黎江江小脸绯红,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不知道看哪里,干脆垂下头去不说话。
盛淮锦嘴角弯了弯,带着戏虐的口吻说:“我哪儿都看过了摸过了,现在还害羞什么?”
“……”他敢再厚脸皮一点么。
打开罐子,盛淮锦倒了一些在自己指尖上,然后覆盖到黎江江的伤口上,位于锁骨下方的位置。
清凉又温热的触觉,很奇妙的感觉,她长睫颤动,看着盛淮锦的手伸过来,摁在自己的身上。
她莫名地就屏住了呼吸,觉得左心房一颤一颤的。
指腹带着温度慢慢将药膏抹开,盛淮锦的眼神专注,动作轻柔,就好像在呵护一件珍宝。
“已经淡了很多,再过几天就能看不见了。”他很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害得她受了伤不说,还遭到应仲夜的毒打。
“嗯。”黎江江轻轻应了声,抬起一点眼皮偷偷看盛淮锦。
黎江江的脑袋上也有伤口,隐藏在头发里,好得没有那么快,盛淮锦拨开她的头发,她疼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很疼吗?”他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没事,继续。”接下来,盛淮锦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拨开她的头发,看到了她的伤口,结的痂大概是在睡觉时候蹭掉了,难怪会疼。
盛淮锦俯身在她的头皮上轻轻吹了吹,黎江江感到一阵暖意,好像真的驱散了不少疼痛。
“这几天睡觉小心点,你太调皮了。”只有跟她同床共枕的盛淮锦才知道,这丫头的睡相一向不敢恭维。
“好。”黎江江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怎么回事,脸上的热意还没消退。
“那我去上班了。”大功告成之后,盛淮锦也该走了。
“好,路上小心。”
黎江江说完这句话,盛淮锦就凑过脸去,将自己的侧脸对着她。
这是住院以来盛淮锦才养成的“好习惯”,每天他上班前,都要向黎江江讨要一个送别吻。
黎江江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送别吻,不都是妻子对丈夫做的吗?可他们之间算什么呢?
不过她聪明地不去过问这些,反正他要,她给就是了。
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黎江江对他挥挥手:“拜拜。”
盛淮锦盯着她看了两秒,淡笑着说:“今天的你感觉有点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黎江江心里一慌,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今天要去剧组报到?
“大概是更漂亮了。”盛淮锦捏捏她粉嫩的脸颊,如是说。
吓了她一大跳,黎江江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不耐烦地送着他出门了。
“乖乖等我过来。”
“知道了。”真把她当做小孩子了。
黎江江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医院的长廊,这才呼出一口气,关上房门开始化妆打扮。
捯饬完毕,她就出发去了影视城。
这是部现代都市剧,已经拍了一半,陈莎莎的女主角,戏份自然是很多,今天找来黎江江,也是因为陈莎莎人红通告多,有一些不需要正面的镜头就想用替身来完成,节约拍摄成本。
黎江江刚进组,就有工作人员带她去上妆,化妆间里,化妆师捻起她一撮头发,表情嫌弃道:“妹妹,你这头是几天没洗了?你看看都油成什么样了?”
化妆师这番话完全不是压着音量说的,她这么一嗓子,整个化妆间的其余二十多人全都一字不落听了进去,黎江江顿时脸色涨红,咬住嘴唇:“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