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宋钰翰艰难的给自己调整了一个姿势，“陆眠，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我被你连累又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是死了，也算是我们两兄弟死在一块了，到地底下有个伴。”
宋钰翰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他怎么能甘心？不把宋建池送下地狱，他到下面哪有脸见父母。
此时胸腔里又怒又恨，一口血喷出来，头抵在冰冷的沙子上。
“钰翰，我们终究只是人。”是人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筹谋多年就能成功的，我们必须面对失败后的结果。
“我知道。”
“把人带下来。”
很快又驶来一辆车，他们听到有个人在命令着带什么人过来。
“翰……”莫学柔被扔在地上，她看到宋钰翰满身血的被绑在地上，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身体虚弱无法成行，只好一点一点的爬着靠近他。
等到距离一点点的缩近，差一点儿就要碰到他手的时候，她的动作陡然顿住了，都是她害了他，如果不是她上当把错误信息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翰，都是我害了你……”莫学柔哭的很伤心，眼睛甚至不敢看狼狈的宋钰翰，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宋钰翰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她，“哭什么？成王败寇兵家常事，我不怪你。”
这个女人本来有很多方法给自己的弟弟报仇，可是最后却为了他与虎为伴这么多年，她所承受的屈辱本不该是她该承受的。
说到底是他利用了她。
“雪柔，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住你。”
莫雪柔哭的更加伤心，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对她这般温柔过，“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宋钰翰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沉默了下来。
“啪啪。”宋建池终于从车内走出来，拍着巴掌的姿态盛气凌人，一步一步走来彰显着胜利者的悠闲自在。
“我还没见过我侄子这么良善的一面呢，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啧啧，我还真的是大开眼界。”
宋建池居高临下的站在宋钰翰身边，光亮的皮鞋抬起踩在宋钰翰的脸上，“我亲爱的侄子，当年你爸爸输给了我，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赢了我？我当年一丝心软让你活到现在，这么多年下来，我就是养一条狗也该养熟了，你倒是好，竟然敢杀我？你到如今还有什么话要说。”
莫雪柔爬过来，伸手去搬宋建池的脚，“你松开，给你戴绿、帽子的是我，最该死的也是我，你不要羞辱翰，他不是你能这么对待的。”
宋建池闻言松开宋钰翰脸上的脚，一脚踹在她的头上，“贱人！”
莫雪柔被这一觉砸下来眼冒金星，眼前黑沉一片，耳朵里是嗡嗡嗡的翁鸣声。
“雪柔……”宋钰翰震惊的看着她，这个傻女人，她怎么那么傻？
“宋建池，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你这么对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宋钰翰嘶吼道。
宋建池不解气一脚一脚的踹在莫雪柔的身上，只是在听到宋钰翰虚弱的声音后，他的脚戛然而止。
他蹲下身攥住莫雪柔的头发一把扯起来把她摔在宋钰翰的身边。
“亲爱的侄子，他们一个是你兄弟，一个是可以为了死的情人，他们都为了你出生入死，人啊，活一辈子，有这样的兄弟和女人，我都羡慕你，我们叔侄一场，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呢，背叛我就别想活下去了，但是你可以选择他们之中的一个让他们活下去，但是你放弃的那个，你要亲手杀了他。”
他对手下招招手，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把匕首丢在地上，“来，给我的侄子松绑。”
保镖沉默的上前把宋钰翰身上的绳子给解了。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五分钟一到，如果你还没做决定，我会亲手放干你们的血，然后把你们的尸体沉在大海里，来啊，给我侄子做倒计时。”
宋建池拿出烟点燃，就站在一旁等着看他做决定。
“小杂种，当年你父亲跟我抢夺继承权，最后什么下场还记得吗？你父母在回宋家的路上遭遇重大车祸，车子漏油爆炸，都死在那场爆炸里了，只有你因为你爷爷的喜爱被提前接回了别墅避免了一场死亡，你见到你父母尸体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我记得你当时还说了一句话。”
“成王败寇，生死自有天命。”宋建池像是回忆到多年前，又看到那个精雕玉镯的小男孩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面对自己双亲的离去。
他嘴角挂这一丝鄙夷的说道，“你爷爷因为你这句话气的当场打了你一巴掌，骂你无情无义，薄情刻薄。”
“再后来，你竟然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自愿放弃你父母的所有股份，我念你识趣还有……贪生怕死，饶了你一命，你长大后也进入了娱乐圈，彻底的和宋家的一切边缘化，我还当你真的忘记了你父母的死，原来你是一直想报仇啊，我还真的是看走了眼，不过没关系，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下定决定杀了你父母吗？”
宋钰翰五指抓着地面，指甲因为用力而绷断，十指连心钻心的疼，他像是感受不到，咬紧牙关把涌出来的血给咽下去，可是宋建池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
“宋钰翰，是你害死了你父母，你爷爷那么冷酷的人，我和你爸爸的记忆里就没被他抱过，他对我们也没笑过，他对我们严厉到让我们觉得不是他儿子，可是他却对你那么疼爱，不管在哪里都把你抱着，甚至在很多人面前都夸你未来可期，一定是可以成大事的人，甚至因为你，对你父亲也格外的看重。”
“你就因为爷爷对我的疼爱，派人杀了我爸妈？”宋钰翰怒道。
“你爷爷太疼你了，继而爱屋及乌也疼爱你的父亲，你父亲不死，宋家继承人就顺理成章的到他手里，我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是你害死了他们。”
宋钰翰抓起地上的匕首，咬着牙爬起来要杀了宋建池。
宋建池嘴角勾着冷笑，在他冲到他距离五步远的时候，他身后走出一个保镖，抬起一脚踹在是宋钰翰的胸口。
“你比你父亲要狠，你爷爷当初说的话也没错，你够狠够冷血在你父母惨死的当场还可以那么冷静的把自己保存下来，因为你知道杀你父母的是谁，可你没有证据，你知道你爷爷的疼爱保不了你的命，你很清楚形势，所以果断的放弃了你爷爷的疼爱，可惜，就是太嫩了，说不定等你再大个十岁，我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宋钰翰的喉咙里发出野兽嘶鸣般的哀鸣，痛苦的心脏拧着疼。
莫雪柔这是第一次听到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心疼的流了满脸的泪，“翰……”她想抱抱他，她挣扎着爬过去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她看到他眼角的晶莹泪滴，还有他全身蜷成一团的痛苦。
陆眠眼角也湿润了，突然想抽根烟。
宋建池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折磨人的肉体有什么好玩的，最刺激的就是折磨人的心灵，这个小杂种既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那么多年前他父母死亡的那一幕就是他内心深处最没法忘记的痛苦，再次揭开那个血淋淋的痛苦才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你还有两分钟，选一个人活下来。”
周瑾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沈墨重，“救人吗？”
此时救人就是打草惊蛇，原本他们是要抓人赃并获的，只要抓到他们交易的画面，宋建池的罪名就是板上钉钉，不然的话，他利益集团的那些人有可能就会利用空子而给宋建池推脱。
可是不救人，他是警察，人质就在眼前，他不能不救，只是他是警队里单独行动的，没有后援，救人话还需要沈墨重配合。
“救。”沈墨重很肯定的回道，如果陆眠在他面前被宋建池杀了，而他无动于衷的话，他一定没脸去见飞雪。
他是很不喜欢陆眠，但是他从宋建池的手上保护了飞雪是事实，就当是报答好了，他也会把人救下来。
“诺，你现在立马带人去酒店把毛文兵拿下，记住，一定要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拿到手，周瑾光，我们俩分开行动，你负责引开宋建池的火力，我去把人质揪出来。”
两人快速的商量好行动计划，开始准备行动。
“我亲爱的侄子，时间到了，你要谁死。”
“我。”
“我。”
陆眠和莫雪柔同时出声道。
“钰翰，我是男人，我无父无母没有负担，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我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我挡，你不能在死后还要对不起莫小姐，所以匕首给我，死在自己兄弟手里我不觉得亏。”陆眠平静的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死亡的到来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