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一抹余晖已经完全沉寂,夜空中一轮明月挂在当空,夜幕之下,这座城市更是别具一番风情。
车道上车灯闪烁,错综复杂的道路便宛若一条遗落在人间的银河,美的惊心动魄。
路旁的霓虹灯一路延伸到天际,像是人间通往天堂的一路明灯,平城的夜景出类拔萃,站在高处更能看的清楚。
甄瑟位于‘青花悬想’十九楼,在这座大厦里算不上高,但也足够她俯瞰城市,惊叹于眼前壮观。
距离与瑞秋交谈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并不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瑞秋与她共同语言有很多,大概是因为甄瑟一直以来都是以他为目标,因此不知不觉间,风格与他的渐渐靠拢,再加上两人同样喜爱的詹姆斯,于是她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侃侃而谈。
一番谈话结束后,甄瑟瞬间思路清晰,充分领悟到,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而由始至终,温白原一直充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即便他不懂她的专业,却依旧听的认真,要是寇狄的话,绝对听着听着便发火,他从来没那么好的耐心。
想到寇狄,甄瑟眸光闪烁了下,她应该好好感谢他,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想什么呢?”
她趴在落地窗前的栏杆上,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景色,一边思索着回去该怎么感谢寇狄,身边便自然的站了个人。
不同于寇狄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味,温白原的衣物上总是有着淡淡薄荷香,闻起来很沁凉,她闻言顺口回答:“想着回去要怎么谢他。”
温白原聪明的没有去问她口中的‘他’是谁,理智告诉他,得到的答案并不是他想听到的名字。
“小瑟,你……”
他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甄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再回神时,是自己被人拥进怀里,不同于他给她的感觉温暖,温白原的怀抱微凉,让她下意识的要挣脱,手臂却被人轻轻按住。
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温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陪我跳支舞吧。”
甄瑟想说她不会跳舞,那边音乐声已经响起,他圈着她,十分有耐心的带着她旋转。
研讨会已经结束,此时的宴会便完全只是个宴会了,人群自动的给他们让开一个舞台,欣赏着他们的舞步。
和在学校时跳的交际舞差不多,温白原并没有给她出难题,甄瑟紧张之后,也终于放松下来,认认真真与他踩着节拍。
鼻息里全部都是他的味道,这让她莫名生出一丝陌生感,和温白原认识这么久,他们之间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他一向很懂礼数,亲而不近,将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今天为什么突然就失态了呢?这也是温白原想问自己的。
他不是一向自持风度,永远波澜不惊?但当她在自己面前想着另外一个男人时,那份镇静变得如此薄弱,不堪一击的被击垮,他手上的力度微微大了些,迫使她的身子更加贴近自己。
甄瑟被他有些失控的力度抓的皱眉,她顿了顿,出声提醒:“疼……”
手上的疼痛没有半点消逝,温白原低着头,神色深深的看着她,他缓缓勾起唇角,轻声道:“疼就对了,记住这个感觉,如果你心向别人,我会比你痛上百倍。”
甄瑟瞳孔一缩,连疼都忘了喊,她怔怔的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刚刚,是在变相告白?
音乐声渐渐停息,一曲终了,温白原若无其事的停下,对她做了个标准的礼节。
啪啪啪——
人群中有人鼓掌,于是霎时间满堂喝彩,直到掌声渐渐平息,然而还有一声清脆的掌声,经久不息般,吵得她脑子疼。
不悦的朝那谁不懂眼色的人看去,触及到人影时,她却陡然震惊在原地。
熟悉到骨子里的眉眼,隔着那么远,却好像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那张俊脸面无表情,他该怒气冲冲的过来,拎小鸡一般的拽走她,然后朝她一顿怒吼,骂她竟然敢和其他男人跳舞。
然而寇狄却一反常态,他欣赏一般,给她鼓掌,整个人看不出半点情绪,但这样的他却更令她心慌。
她想解释,张了张嘴,却半个字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过人群,一步步走来。
“玩的很开心?”他问。
甄瑟下意识摇头,寇狄却并不管她回应,继续道:“还和男人跳舞?”
她面色一白,他步步紧逼:“谁给你的胆子?”
自寇狄出现,面色便越来越凝重的温白原听到这一句蹙起眉头:“寇先生……”
他的话被打断在腹中,寇狄转身便狠狠一拳砸去,毫无预兆的动作,温白原失去重心,撞翻一堆酒水。
噼里啪啦,现场短暂的沉寂之后,爆发出一阵喧闹,甄瑟僵硬着身子,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被打了一拳的温白原抹了下唇角,指尖的殷红触目惊心,他忽的低笑一声,接着收敛面色,放下一切担子的冲上来,与他扭打在一起。
男人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你一拳我一脚的难分难舍,现场尖叫连连,保安被招来,却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两人架势太过猛烈,像置生死于度外。
一声声尖叫此起彼伏,甄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她咬咬牙,不顾一切的冲到两人中间。
带着风的拳头在面前一公分处停下,她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心中狠狠一颤。
被她挡在身后的温白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面前的身影,缓缓笑开,甄瑟担忧的回头看他,却见他笑的满面春风,顿时气的说不出话。
疯子,都是疯子,没一个正常的!
寇狄保持真出拳的姿势,相比起温白原,他挂彩的没那么严重,只是眼角微微青紫,但比起他的伤势,更令甄瑟惊悚的,是他的眼神。
琥珀色的瞳孔宛若一汪死水,经不起一丝波澜,却潜藏着狂风骤雨,他死死的盯着她护犊子般挡在温白原面前的姿态,面色阴沉的几乎冻结成冰。
“滚开,我不追究。”
低的散发出寒气的语气让她缩了缩脖子,脚步却不移动半分,以他现在的状态,手下没个轻重,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寇狄的耐心被燃烧殆尽,他上千一步,揪着她的衣领,毫不怜惜的一把将她拽到跟前。
浅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他与她离得很近,于是阴森可怖的话也便听到更清晰:“甄瑟,没人能在挑战我的底线后安然无恙,你有这份决心,就得有这个觉悟。”
甄瑟脑袋出现当机,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寇狄问:“你是不是死也要护着他?”
她下意识点头,他唇角缓缓绽放出一个极度危险的笑容,他轻飘飘的声音吹来。
“那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被打横抱起,寇狄步伐迅速,温白原要拦,却被陶魏挡住,老管家温声警告:“温少,何必自己找苦头。”
温白原绷着脸还想往前冲,一双纤细的手拉住他,安娜轻声道:“放心,寇总对小瑟不同,不会伤害她的。”
似乎所有人都这么想她和寇狄,在寇狄眼里,她是不同的,因此怎么作都没关系,身边人都这样告诉她,以至于她有那么一瞬间,自己都相信了这句话。
但是事实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寇狄就是寇狄,他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一旦她做了他所认为的错事,惩罚,必不可少。
所以究竟,哪儿不同了?
当甄瑟被狠狠扔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然而没来得及得出结论,身上便受力一重。
寇狄压在她身上,手脚并用的将她死死的禁锢在自己身下,他眸子猩红,宛若盯着猎物的猛兽。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保留你的身体,瞧瞧现在,开始往其他男人怀里钻了?”
寇狄语气久违的嘲讽,就像两人刚认识时那般,肆意自我。
听到他这话,意识到他的意图,甄瑟真正的慌了,恃宠而骄过了头,便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知道和他说是说不通的,于是开始挣扎,他冷笑一声,直接撕掉她身上的礼服。
“穿成这样给谁看?准备为谁省去脱衣服的力气?”
他强词夺理,甄瑟一张小脸毫无血色,耳膜似蒙上一层雾,脑中嗡嗡作响。
寇狄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名为嫉妒的情绪将理智挤得半点不剩,嗤啦一声,他将那碍事的裙子扔到一旁,身下不停挣扎的女人却突然间没了动静。
他冷着脸看过去,却骤然心头一慌,女人双眸紧闭,巴掌大的面上已经完全褪去血色,鼻尖与额头正不停冒着虚汗,浑身冰凉。
晕的真是该死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