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陶魏见他不语,唤了一声。
寇狄闻言面色一顿,抿了抿唇道:“随你。”
如此冷淡的态度让陶魏一愣,他不动声色的应了下来,目送着寇狄的背影,爬着皱纹的眼睛折射出一抹异光。
而此时已经走到大厅里的甄瑟,恰好见到陶魏口中的医生,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见到她,很客气的微微颔首:“甄小姐,以后您的一切身体情况由我负责。”
甄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有这个必要?”
两人的对话还没说上几句,突然一句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甄瑟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寇狄,对于他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个脚步声,她都能清晰的分辨出来出来。
然而,正是这样的了解,才会让她愈发接受不了。
平缓而均匀的脚步声缓缓传来,甄瑟余光中,寇狄就这么站在自己身旁。
一如既往熟悉的声音,却说着陌生的话。
“寇先生,产检是每个孕妇必须要经历的流程,您请放心,只是正常的体检而已。”
医生本来以为,寇狄是因为担心甄瑟才会这么问。
但是,只有甄瑟知道他刚才话里浓浓的讽刺。
既然寇狄已经记不得她怀孕这回事,按照他总是自以为是的性格,此刻他一定在心中怀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了吧?
本来以为她已经可以做到平淡的面对寇狄的一切态度,只有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现实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
甄瑟深吸口气,决定无视寇狄的存在,转身微笑着问医生。
“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夏,他们一般都喜欢称我称我为夏医生。”
夏医生是个性子性子爽朗的人,并不在意寇狄话里似有若无的嘲讽,他这般回着甄瑟。
“那以后就麻烦您了。”
甄瑟礼貌性的说道,而一旁的寇狄似乎懒得再看两人墨迹,高调的转身进屋,留下空荡的大厅给两人。
甄瑟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恍惚。
寇狄是真的变了,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留下自己和一个陌生人的,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异性。
将心中的了不适压下,甄瑟看向夏医生,轻声道:“夏医生,我想问你一些话题外的问题。”
“甄小姐您说。”
“催眠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记忆吗?”
这个问题,甄瑟也曾问过陶魏。
但是医生的回答会更让她坚定信心。
夏医生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给出的回答让甄瑟心安。
“从医学角度出发,甄小姐所说的情况是可能发生的,并且,催眠改变记忆的说法一直被人诟病,这些都是一些不正当的工作室才会做出来的事,甄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夏医生是个聪明人,俨然猜到甄瑟的意思,关切的问上一句。
甄瑟抿唇:“我有一个朋友,她和她丈夫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忽然有一天,他丈夫再回家的时候,对她非常冷漠,但是他并没有忘记她,也没有说不爱她,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他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好了,甚至,连她怀孕的事情都忘记了,夏医生,你说,这会是正常的吗?”
甄瑟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一点起伏都没有。
而夏医生听完,深深的看她一眼,并没有拆穿这显而易见的真相。
“其他的,我不能保证,但是甄小姐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你会问催眠可不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记忆,难道说,您是怀疑你朋友的丈夫被人催眠了?”
甄瑟毫不避讳的点头:“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患有精神疾病,接受过催眠治疗,后来就对给他催眠的人产生了情感依赖,现在时隔多年,催眠的人可不可能再次唤醒他,甚至是,改变他的一些记忆?”
夏医生将情况听了去,他眉头深深锁了会儿道:“对于这方面,我并不是很钻研,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甄小姐或许可以在他哪里找到答案。”
“那您有他的电话吗?”甄瑟问。
夏医生拿出纸和笔,写下一串号码交给她:“他叫严青,目前在市区医院上班,甄小姐找他的时候,直接说是我介绍的就行。”
甄瑟听到那个名字时,微微一愣,接着轻笑道:“恐怕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哦?”夏医生挑眉。
甄瑟笑了笑:“我和他认识,他是我朋友的哥哥。”
世界真是小的很,兜兜转转,接触的人还是认识的那几个。
夏医生也弯眉道:“既然如此,就更方便了。”
甄瑟不可置否,看着手中的电话,捏着它的动作紧了紧。
究竟寇狄是不是催眠导致的性格变化,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那甄小姐,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检查了吗?”
夏医生唤回她的思绪,甄瑟点头应下。
卡得丽娜对寇狄的保护十分到位,为了保证他们安全,真的将酒庄全封闭起来。
夏医生来全程给甄瑟做体检,就连医疗设备都全部搬了一套进来。
甄瑟想,这些仪器大概是跟着自己从怀孕到生产的全过程设备。
一套孕检下来,所花费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下午之后,夏医生功成身退。
而甄瑟,则拨通严青的电话。
当手机被接通时,那边传来的声音微微沙哑:“喂?”
甄瑟一愣,这不是严青的声音,不过还是有些耳熟。
“喂您好,我是甄瑟……”
甄瑟连忙自我介绍,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又是一记男声响起:“甄小姐,好久不见。”
这才是记忆中严青的声音,那刚才的男声是谁?
来不及考虑这么多,甄瑟开门见山:“严医生,我想跟您咨询一些事情。”
“你要问的问题,夏医生已经转达给我了,催眠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记忆,但是,需要知道是不是被人故意或者强行改变,我还得看到人才能做判断。”
甄瑟听闻此言,不免泄气,她闷闷的回:“这样啊。”
严青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语气变化,问道:“有什么不方便?”
不方便的地方多了去了。
比如,卡得丽娜给他们安排酒庄的目的,就是为了避风头,就连给她孕检的医生都是上门服务,更别谈其他。
让寇狄到严青那里做诊断,别说卡得丽娜不同意,就是寇狄本人,也不会答应。
“我们现在自由有些问题,出去,可能不太好办。”
甄瑟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挫败。
她确实想让寇狄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犯险。
正如卡得丽娜所说,现在K?E与沈家之间的恩怨已经白热化,按照沈海天的性格,指不定要怎么报复。
出去,就等于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
但严青上门也不行,这酒庄处处都是卡得丽娜的人,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试图找回以前的寇狄,一定会打草惊蛇。
甄瑟陷入两难境地,严青并不知道她的为难之处,但还是好心的道:“如果甄小姐不方便出门,可以报个地址,我过去。”
“严医生,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是不能出门,但是你也不能过来,总之,找你是我个人的名义,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甄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脑子里乱的,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
但奇迹般的,严青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在电话那头笑了笑:“那如果我不是以医生的身份登门拜访呢?”
甄瑟听的一愣。
不是医生的身份,那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