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了。”
苏辰商撇开话题,看着她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右手。
她摇摇头,“不小心烫伤的。”
“没事吧,需不需要上药。”
“没什么,不早了,没别的事,你就离开吧。”
……
温然送走了苏辰商,心中依旧有些余波荡漾。为什么,她永远也做不到像他那样淡然呢。明知道两人已经再无可能,但她还是会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字眼,一个举动,魂牵梦萦。
而他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轻松,分手了,还能心平气和的祝她幸福。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床上醉的一塌糊涂的陆崇光。思虑半晌,为他妥了鞋子,将他整个人搬到床中间,然后又为他脱掉西装外套,除掉领带的时候,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她一惊,以为陆崇光醒来了。怕他误会她图谋不轨,急忙解释:
“你别误会……”
“沅儿。”
他闭着双眼,蹙着眉头,淡淡的低喃着。
温然松了口气,幸好。若是他这会儿醒来了,两人还不知道要如何斗嘴。她想将他的手拿下来,却被她大力的抓着,容不得她松开。
她使出吃奶得劲,才把他的手拿下来,刚准备离开,听到身后那人一道低低的低吟声,扭过头,他面色有些不对劲。温然看出他是想吐,急忙去卫生间拿了个盆,放到床边,扶着他面朝床下,顺了顺他的背脊。
不一会,他果然吐了,但是却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大概是晚上空腹喝酒的过。温然收拾了盆子,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他怎么样,与她无关,直接将他扔到这个屋,自己去沙发上凑活一晚,眼不见为净。
这么想着,温然也的确这么做了,拿了床被子,直接去客厅的大沙发上一趟。
半个小时后,温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翻来覆去后,坐了起来。
她不是担心他,只是觉得,他若是将卧室弄得一团糟,明天了还要她来收拾。嗯,就是这样。
于是,温然又屁颠屁颠的去餐厅为他冲了一杯蜂蜜水,走到床边,推了推床上的人。
“喂,喝点这个再睡。”她语气很不好,大半夜被人这样折腾,任谁都不会开心。
出乎意料的,陆崇光好像刚才吐过,现在好了些,听懂她的话,微微坐起身子,靠在床榻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过蜂蜜水,一口气喝完。
温然这才扬起微笑,准备转身回餐厅洗杯子,手又被人一把抓住。
她语气不善:“陆崇光,你看清楚,我不是顾沅。”
陆崇光头向后仰着,靠在床榻上,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温然看他现在人畜无害的,似乎很好欺负,坏坏的笑起来,另一只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伸手去捏他的脸,很使劲的那种,咬着牙说到:“我是温然。”
蓦地,被他抓着那只手上传来一股力量,失重的她只能顺势趴倒在他怀里,羞红了脸。
“陆崇光!”
她怒喝,想要挣脱,他却越抱越紧,闭上了眼,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
温然现在非常后悔,她刚才都离开这里了,为什么还要进来。
事情的最后,就是温然面色不悦的躺在陆崇光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睡觉都蹙着眉头。而陆崇光双手将她抱在怀里,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睡的很香。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卧室内,陆崇光有早起晨练的习惯,醒的比温然早一些,睁开眼,怀中的一道呢喃让他浑身一震。
低头,才看到她正安稳的睡在自己怀里,说是安稳,其实也不然。她眉头拧在一起,像是做了噩梦,又像是很不安。她的一只手腕被他紧紧的攥着,他皱着眉头,松开她的手,手腕那里已经青紫了一圈。
发生了什么。
陆崇光深呼吸一口气,却没有第一时间放开怀中的小女人,而是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她。
两人此时的姿势,可以说是万分暧昧了。紧紧的抱在一起,像是两只相濡以沫的鱼在浅滩等待死亡,她一脸不安,他面色冷淡,可他们实实在在是抱在一起的。
陆崇光这才将她松开,她应该昨晚睡得很晚,没有听到动静,终于能换个姿势睡觉,眉间的褶皱这才渐渐消散。
他觉得自己今天感觉还好,昨天被苏辰商灌了小半瓶绿魔,本以为今天醒来一定是浑身难受,还好,只是头有些疼。
下床时,看到了地上的盆子还有桌子上的玻璃杯。陆崇光眼神一暗,走出房间,沙发上的床被静静的摆在那里,被子是掀开的,昨晚她应该本来是想在那里睡觉的。
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他怀里呢?这么深奥的事情,他不想再想了。
简单洗漱过后,他下楼晨练。
温然醒过来,身旁的位置已经变凉,她有些惊讶,他醒来看到这样一幕,竟然没有和她闹?他不是应该气得不行,找她理论吗。
她失笑,她是越来越不理解这个男人了。昨天明明呢喃着顾沅的名字,却又抱着她睡了一晚。他的心思,恐怕只有死去的那个女人能够理解。从卧室出来,他应该已经下楼晨练。她不想和他对上,三两下收拾了沙发上的被褥,简单洗漱过后就出了门。
桌子上是她迅速做好的早饭:热牛奶,鸡蛋和面包片。
陆崇光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淡淡的扫了一眼屋内,他提起唇角,不出他所料,她这个时候应该并不想看见他。
穿戴好正装,走过餐厅,看到桌子上的早饭,他挑了挑眉,改变路线,坐到餐桌前将早餐吃了,然后才下地下室开车。
到达公司时,特地拐了一趟她在的楼层,温然在刻印室复印东西。他想了想,还是离开了。中午,所有人下去吃饭,陆崇光的特助来了一趟温然所在的办公室,将一个塑料袋放在她桌子上。
温然吃完饭回来,看到桌子上的药,有些讶然。
是谁。
身边的同事笑了笑:“温然姐,没想到,你在公司还是有支持者的嘛。”
她莞尔,对同事们的玩笑一笑而过。
自从这个办公室的人多起来,她每天在公司里的生活也大有改善。本来,公司内的人对她都没什么了解,只觉得是空降来的总裁夫人,没有本事,也没有靠山,总裁和顾总监暧昧非常,所有人都不看好她。
相处过后,才知道这个总裁夫人不仅是名校毕业,能力过人,而且还温柔亲切,一些比较熟悉的,还喜欢开她的玩笑。虽然她是总裁夫人,但不受宠是人尽皆知的,大家也就没有当她高高在上,开起玩笑来,并无顾忌。
今天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顾君竹的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几个小同事还望洋兴叹的说,温然姐,你的支持率未免也太低了。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有人在她的桌子上放着一袋子烫伤药。
除去这几个同事,温然的支持率瞬间从零变成了一。
大家笑成一片,打趣温然。殊不知,有时候,一个人的支持顶的过百人的拥戴。
休息的时候,温然看了看这些药,里面的发票还在,她看着这个药店的名字有些眼熟,又看向收据,妈呀,这药怎么这么贵,现在的烫伤药都这么贵吗?还有这纱布,看上去一样,嫁给也翻了好几倍。
她没有多加怀疑,将药涂上去,裹上纱布。不一会儿,就觉得伤口凉凉的,到了晚上下班,伤口已经没有早上那么疼了。
果然,她说她的手怎么一直不好,原来是买的药不够贵。
回到家,陆崇光又是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瞥了他一眼,见他不准备提昨晚的事,松了口气,准备去厨房做饭。
“别做了,天天做的什么,难吃死了。今天我要叫锦江大酒店的外卖。”陆崇光蹙起眉说到。
温然心中一乐,面色无常的点点头,转身回屋。
外卖到的时候,温然看到一桌子的清汤淡水,有些惊讶。
“这和我平时做的有什么不同?”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陆崇光面不改色的说到,“差远了。”
温然心底腹诽他,不过看在这些东西适合她吃,对她这种还在养伤的人来说好处多多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不和他计较。
吃完饭,他靠在沙发上看财经台,温然在餐桌上拿笔记本处理文件,他说过,不允许她进书房的,她每天都只能在这里办公。
处理到一个难点,她看陆崇光今天心情不错,忍不住问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心平气和的回答了,随即想了想:“书房书柜第三层靠右第十本书。”
温然愣,走进书房找到那本书,竟是一本专门处理此类问题的精编书籍。
她美滋滋,这本书正是她最近在找的。
准备离开书房去道谢,经过书桌,她脚步一顿。看向书桌上的文件,眼中流光萦绕。
这不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