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陆崇光瞥他一眼,用懒得和白痴一般见识的眼神。
乔世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宠!当然宠啊,能娶到我把她当女儿宠都行。”
“辰商估计都恨不得当妈宠。”
“滚!”陆崇光忍无可忍,这都交的什么损友。
乔世枫笑的得意洋洋:“怎么,想通了还露出这样的表情,深夜买醉,以你的性子,不太应该啊。是人那边不乐意了吧。”
言下之意,你喜欢她是你的事,人家喜不喜欢你是人家的是。
“我问你,辰商和她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陆崇光蓦地说到。
他总觉得,温然突然的转变有些很不正常,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苏辰商,因为温然心中忘不了苏辰商,正好当时苏辰商拿着她最爱的花来看她,她心头荡漾就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他都不知道,她原来喜欢香水百合。
“辰商忘不掉她。”乔世枫喝了一口酒,简单的总结,“但是他们分手之后,人家小姑娘应该是没有再找过辰商的。”
苏辰商和温然的事情,乔世枫在美国就知道。当时还没想到温然会成为陆崇光的妻子,只是把温然当做兄弟念念不忘的前女友,那是苏辰商不能触碰的伤疤,一想起来,就会彻夜酗酒,为她酒精中毒进医院急救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他之所以会悲伤颓废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分手之后,走的很决绝,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生命中,连睹物思人的机会都没有给他。那几年,乔世枫从未听说过温然和苏辰商有任何的来往。
“你觉得温然心里还有辰商?”乔世枫看向陆崇光。
陆崇光觉得很烦躁,怎么莫名其妙就说到这些了:“我是叫你来喝酒的,不是叫你来聊家庭伦理剧的。
乔世枫却是来了劲:“你听我说,温然那样的女人,长这么大能谈过几次恋爱,估计只谈过辰商这一个,辰商虽然比我稍微差一点,不过也算是万里挑一的男人了,你难道没听说过,苏家出事之前,辰商对自己女朋友有多好。”
“你要是觉得温然心中还有辰商,就证明你做的太少。”乔世枫说到,将杯中的酒液一口闷,“你对她温柔点,她还不乖乖听话?”
陆崇光懒得和他多说。
他来喝酒,是因为不明白温然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更大的原因,是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其实,就算那天在医院,温然没有对他说那些话,他们之间也不会一帆风顺。说到底,他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对于以前的他来说,爱上温然,就是背叛顾沅,那是不可以容忍的。所以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从那次出差听到苏辰商的独白开始,或许更早,早到他拒绝和温然离婚的时候,她就已经住进他心中。
可他一直在否定,哪怕电梯事故的前一天,顾君竹在餐厅红着眼睛质问他,他都说自己并没有爱上温然。可跳进电梯的那一刻,看着蜷缩在角落满头汗水的她,他心中的爱和疼惜再也抑制不住。
哪怕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爱,他还是在犹豫在挣扎,对于他来说,他爱一个人,可以不在乎她爱的是谁。如果光是温然飘摇不定的心,根本不可能让他放弃。
温然的身份,也有很多破绽,他一直都知道,一直也都在试探她。但是这也不会是他会在乎的,哪怕她真是受人所托来非难于他,只要他爱,只要他想,他会用尽办法留她在身边,不在乎她到底是谁,不在乎她是不是想要害他。
真正让他止步于此的,是他自己。
是他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就这样视死去的沅儿于不顾。
“兄弟,听我一句劝。”乔世枫看和吊儿郎当,哪里是真的脑子里没东西,“惜取眼前人。”
“你还不走?”陆崇光被他冷不丁蹦出来的一句说烦了,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
乔世枫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指责的盯着陆崇光,“行啊,忘恩负义。”
说罢,提着西装转身就要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你以为老子愿意来陪你,老子床上八百个嫩模等着呢……”
陆崇光忍不住摇摇头,一个人又喝了几杯之后,走出夜店。莫名其妙的,坐上出租车,就报上了公司的名字。
好像脚步不受控制一般,上了十五层。
已经是凌晨亮点,她就算回公司了,应该也休息了。这么想着,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结果玻璃门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轻声走进去,像这几天时而跟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时一眼,没有将她吵醒。温然趴在办公桌上,电脑屏幕亮着昨天上午顾君竹给她的那份文件。
陆崇光忍不住俯下身子,看着她姣好的侧脸,几缕碎发挡在那里,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洁白。失去了白天的锋芒,不再和他较劲的温然,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脆弱。
像是一个装在竹篮里,随着河流飘来的一个婴童,他没有理由不去保护她,甚至可以说是控制不住去呵护她。
他拿过她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给她披上,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她嫩嫩的脸蛋。随即转身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她呢喃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
“对不起……”
他停下脚步,顿了一下后又想要继续走。
“陆崇光,对不起……”
陆崇光这下再也走不动了,转过身来看着她,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变得显而易见起来,就要破茧而出。
对不起什么,为什么要对不起他?就因为她今天捉弄了他吗?不,陆崇光这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她捉弄了他,只会得意洋洋,不会因为这些愧疚。
除非是她做了不想做的事情,又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期待她在睡梦中还能说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可是她好像着迷一般,闻到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就忍不住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陆崇光等了一晚上,她也没有再张口,他若无其事的翻看着她桌子上的笔记本和做的学习记录,每一个标点都显得那么认真。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做了就一定认真对待。
陆崇光在她身边坐到天亮,后来才忍不住上楼。
温然醒过来,睁开眼,坐起身,肩膀上蓦地一凉。她转过身,看着滑落在椅子上的外套,睁着迷茫的惺忪睡眼,四处张望着。
看看表,早上七点。
她昨晚是在整理这份文件,结果没忍住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但是她不记得自己有披衣服啊,而且台灯也关了,是谁关的,又是谁给她披盖的衣服?
她手里攥着那个外套,觉得鼻尖有一股烟草气息。昨晚朦胧中,她感觉到一阵熟悉。就像是那一晚,在A市的末班地铁上,她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沉沉睡去,那种感觉如出一辙。
是谁呢。
温然没有多想,反正一时也查不到是谁,去调监控?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既然人家不想露脸,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也没有用。
她拿了临时放在公司的一次性洗漱用具,简单洗漱过后,办公室里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晨光打进落地窗内,坐在身旁的同事笑着放下手包,对她说早安。
温然于是将昨晚的事情抛在脑后,她知道陆崇光不会和顾君竹发生关系,她也知道,她今天要提高警惕去迎接他的怒火。
只不过,温然没想到,这怒火来的这么快。上午十点多,温然被顾君竹叫到办公室。
“你怎么回事。”顾君竹脸上化着厚厚的妆,眼睛肿了一圈,明显是哭了一晚上,“这份文件,错误这么多,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她看着温然的目光无比愤恨,好像陆崇光抛下她一个人离开,都要怪在温然头上。
虽然也差不多是这个理由,可温然觉得这个锅,她是可以甩的。
于是她理直气壮的说到:“顾总,这份文件应该是没有错误的。”
“不是我说你错误多。”顾君竹冷笑,略带一些得意的瞥了她一眼,“总裁说你这份文件根本不过关,需要重做。”
“重做?”温然惊愕不已,重做需要很大的功夫,她可能又要好几天不能回家了,“顾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把你给我的文件做一个文案汇总,重做是因为内容上的不过关,这些是你做的……”言下之意,你的错为什么要怪我。
顾君竹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总裁特别关照你,让你重做。”
温然这下明白了,这是某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在秋后算账。
“那什么时候要。”
“两天之内,你知不知道周年庆马上就要开始寄邀请函了。”
“我知道了。”温然皮笑肉不笑,拿起桌子上乱成一摊的文件,转身要离开。
不就是加班吗,她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