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桶的冰块儿运进来,顾曦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幸福多了,当时,如果李炎这几天别再总假装偶遇了就好。
秋雀给顾曦打着扇子嘀咕道:“郡主,这么热的天,您就别出去了。”
“不行。”顾曦坚决摇头,然后向冬雁招手:“冬雁你过来,我看着你便凉快了许多。”
一旁的红绡剥了一个桃子切成块用银签子挑起一块送到顾曦嘴角,顾曦满意的吃下后对满屋子的侍女道:“你们看吧,我边说红绡最是贴心。”
说完,顾曦嘴角含笑看着红绡。不出去怎么能成呢?不出去怎么能多“偶遇”李炎几次呢?
带着红绡、春婵走到了花园里,顾曦找了个背阴的地方躲了起来,不得不说,现在的太阳实在是太毒了。如果不是她心怀不轨,给她多少银子她都不会在这么大的日头下出来晃悠的。
如顾曦所料,李炎再一次的扇着扇子,迈着四方步出现了。
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李炎温文守礼施了一礼:“表妹,好巧。”
顾曦微微一笑:“表哥又出来闲逛?”
“今日阳光明媚,正值花开满园,令我诗兴大发。”李炎俊朗的模样看在顾曦的眼里就是惺惺作态。
说着,李炎便咏了一首“自己”刚刚作好的诗词,完毕后,还笑着问道:“表妹觉得如何?”
顾曦一脸呆愣,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红绡问道:“我刚才没听明白,你给我说说表哥诗里说的是什么。”
李炎的目光随着顾曦看向红绡,只见红绡俏生生的站在一旁,妩媚的面容虽然没有顾曦精致,但却多了一份成熟的味道。这几日来每次和顾曦相遇他都能看见红绡,那妩媚的容颜妖娆的身段在他的脑海中总是回荡不去。
李炎和大多富家公子一样,十五岁就早早的开了荤,这次来了汴阳,又不能带丫鬟通房,这叫他有些夜不能寐,偏偏这几日红绡总在他眼前晃悠,让他实在难受。
红绡俏脸一红,低头道:“奴婢觉得表少爷这诗意境悠远、文笔精炼、文采雯然。”
李炎一副谦虚的模样:“哪里哪里。”看向红绡的目光也放肆了几分。
顾曦不解自己上辈子是有多愚钝才看不出来这人表里不一的,还是说这辈子她本来就带着偏见,所以才看李炎做什么都不正常?
顾曦看看红绡又看看李炎,觉得这俩人现在就不正常。
李炎还是没忘自己的主要目的的,对顾曦道:“既然遇上了,不如我们一起去那边走走?”
“不了,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顾曦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对了,我有些东西要给表哥,一会儿便让红绡去送。”
“表妹慢走。”李炎施礼,低垂的目光却落在了红绡身上。
回到了屋里,顾曦随手拿出几本游记交给了红绡,让她送去李炎那里,红绡抱着游记转身走了。
春婵望着红绡离去的背影,面露讥讽。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家小姐?竟然当着主子的面和表少爷眉来眼去的?
“看好了她。”顾曦吩咐。
夏莺自然更加卖力了。
这边红绡将书放到了李炎的书桌上,委身道:“郡主让奴婢给表少爷送的,奴婢先行告退。”话说完,身子却没动地方。
李炎浓眉一挑,随手拿起了一本游记似无意般对红绡道:“听闻表妹最喜你给她读话本,不知本公子是否有这个荣幸?”
红绡眼眸一转,娇笑道:“表少爷说笑了,奴婢是郡主的侍女,怎能给表少爷读书?”
李炎朗声一笑,伸手捉住了红绡的手握在手里:“本公子最喜红袖添香,不知红绡姑娘可否赏脸?”
红绡羞红了脸,低声喃喃道:“这不合规矩。”
“你家郡主迟早是要嫁给我的,待她嫁给我,我便提你做姨娘,如何?”李炎一拽红绡的胳膊,将红绡整个人都环在了怀里。
红绡挣脱出去,对李炎笑道:“表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李炎盯着红绡:“自然,良宵苦短,红绡姑娘今夜可否赏脸?”
“奴婢……奴婢先回去了。”红绡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红绡走后,李润从墙角处走了出来,一脸阴霾。随后立刻回房写了封书信交给身边伺候的小厮。
顾曦收到了信,斜睨一眼此刻正站在门口处神游天外的红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来李炎比她想象中的还沉不住气,不过也好,那就让他如偿所愿吧。
将红绡遣了出去,顾曦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秋雀,秋雀将信笺放好后从后门悄悄出府。
是夜。
红绡轻轻掀开被子,披了一件水红色褙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夏莺床边,轻声叫了她几声,见夏莺并没有反应,红绡这才放心的坐在梳妆台前细细装扮起来。她长的本就好看,涂了脂粉后更添了几分颜色。
看着镜中的自己,红绡凄然一笑。她没说谎,她本来就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卖了自己,那许牙婆也的确是想将她送去青楼的。那日她本来已经要被送走了,却被一位姓李的小姐拦下了。
李环儿说,只要她能够取得顾曦的信任留下顾曦身边,李环儿便能让她免了被卖去青楼的命运。红绡没有细想就答应了,对于她来说,去任何地方都比青楼那种虎狼之地强的多。
李环儿本来打算安排她和许牙婆合演一出戏,可还没等到约定那日,顾曦就提前去许牙婆那儿买人了。红绡把握住了机会,并且靠着那一块心头肉得到了顾曦的信任。
后来李环儿突然消失,没人再叮嘱她应该做什么,红绡本以为自己自由了,却不想自己竟然被那李炎看上了。红绡一开始心里是抗拒的,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奴籍,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个清白人家了。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随意配个小厮了。
可她不愿,李炎说,日后允她个姨娘的位分,她便动摇了。毕竟她的身份也就这样了,可她的孩子却不能依旧是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