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玉长公主原本就烦闷的心情在遇到苏叶离一家之后更加烦躁。唐大志偏偏还不知死活的在隆玉长公主耳边旁边念道:“郡主娘,刚才那个人长得有点像郡主姐姐啊。”
隆玉长公主听了唐大志的话,连连喝道:“像什么像?你个傻子知道什么?”
“俺不傻!郡主说了俺挺聪明!”唐大志很是不服气。
隆玉长公主又是气又是急,一时间眼泪竟然在眼圈打起了转。
唐大志见了一愣,低头道歉:“俺错了,俺是傻子。郡主娘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唐大志也不会安慰人,他只是见过住他隔壁的王二这么哄闺女来着。
隆玉长公主听了唐大志的话破涕为笑:“你这呆子!”
见隆玉长公主笑了,唐大志也跟着咧嘴笑了,还炫耀似的对顾曦道:“你看俺多厉害,郡主娘都不哭了”。
被唐大志这么一搅和,隆玉长公主的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十四年了,她对苏叶离的感情再深也几乎淡的差不多没了。今日落泪,也许是为自己委屈,也是为顾妍、顾曦没得到过父亲的疼爱有些后悔、不值。
顾妍也是闷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顾曦还好,上辈子被苏叶离说的多了,顾曦这辈子对苏叶离也没什么感情。只是诧异于苏叶离这次见面为什么没像上辈子那样态度冰冷。
随手摘下了一朵桂花,顾曦给顾妍插在了头上。又想去摘另一朵的时候,就见唐大志抢先一步摘了一朵桂花递给了隆玉长公主嘿嘿笑着:“俺觉得这朵好看。”说完看看顾妍头上那朵又道:“比她的好看。”
隆玉长公主鬼使神差的接过了桂花,放到鼻下嗅了嗅。桂花的清香钻入鼻腔,隆玉长公主觉得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柔儿?”一声轻呼声响起,顾曦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站在不远处,满脸惊喜的看着隆玉长公主。
隆玉长公主看向那妇人,回以一笑:“许姐姐。”话语中并没有那妇人那般惊喜。不过按照顾曦的了解,能让隆玉长公主称上一声“姐姐”的人,也已经算是亲近的了。
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顾曦才认出这人。这人顾曦上辈子见过,是裕王妃,只是上辈子顾曦见到裕王妃的时候,她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老态尽显。为什么伤心过度呢?顾曦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大概是因为她那唯一的嫡子被家中庶子暗算失了双腿吧。
“钰儿,快来拜见你姑母。”裕王妃春风满面,连声招呼身边的男子。
这人,就是顾钰,裕王世子。
顾曦望去,一瞬间有些呆滞。上辈子见到的裕王世子已经双腿不能动弹,每日坐在轮椅上由侍从推着。也是因为这个,顾钰整日里阴沉的吓人,没有几个人愿意接近他。但是顾曦不同,因为裕王妃和隆玉长公主交好的缘故,两家走动颇多,顾曦也就时常带着几个说书先生给顾钰解闷。
只是那时候顾钰不领情,每次都恶狠狠的叫顾曦走开。顾曦讨了几次无趣,也就不稀罕搭理他了。
可顾曦此时见到的顾钰,真真称得上是“君子如玉”。和李炎那种可以装出来的文雅不同,顾钰的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身材略微瘦削,却不显单薄。剑眉朗目,不薄不厚的唇瓣微微翘起,让人看了就很是舒服。
“顾钰见过姑母。”顾钰从容的弯腰见礼,声音如沐春风。
隆玉长公主终于露出了笑容,忙道:“贤侄快快请起。”说起顾钰,和隆玉长公主论姑侄也好,论姨甥也行。为了让关系显得更亲密一些,双方都默认了姑侄关系。
顾钰的父亲是裕王,和当今圣上是叔辈兄弟,是以裕王和皇帝这一脉的关系并不算太过亲近,可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而顾钰的母亲出自荥阳许氏,大家出身,从小就和隆玉长公主玩在一处,感情极好。就算是隆玉长公主去了汴阳,二人也是一直通着书信,没有断了来往。
“这是你们舅母。”隆玉长公主转身对顾妍姐妹二人道。
顾妍、顾曦均行了个万福礼:“见过舅母。”又对顾钰福了一礼:“表哥好。”
“不用这么客气。”裕王妃爽朗笑道,又上前拉过隆玉长公主的手道:“上次皇上在碧珠园设宴,因为我家出了点事儿我就没过去,这才没见到你。没想到十四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漂亮,哪像我啊,早就人老珠黄了。”
隆玉长公主跟着一笑:“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你还不知道?虽然没有寻常人家后院儿的那些腌臜事儿惹我烦心,可我这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似的。”
隆玉长公主和裕王妃携手走在前头,顾妍、顾曦、顾钰同时跟在后面,顾妍、顾曦却都心照不宣的离顾钰距离远了几步。虽然隆玉长公主和裕王妃的关系好,可她们却不熟啊,顾钰在她们这儿算是个外男。
顾曦低头走路,看着自己时不时露出的绣鞋尖,脑袋里想着刚才苏叶离的反应,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呢?
顾钰落后顾曦几步,看着顾曦后脑上戴着的翠色珠花神情有些恍惚。他记得,似乎第一次见顾曦,顾曦戴的就是这朵珠花,只是那时候的顾曦已经及笄,飞仙髻张扬肆意,头上的珠花也跟着气势逼人。
“茹玉……”顾钰刚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喊错了,连忙改口:“贞琪表妹。”
起初听到茹玉二字,顾曦下意识的就回身去看顾钰,可又听见顾钰改口贞琪。顾曦整个人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她不会听错,茹玉二字是她上辈子的封号,这辈子这个封号从未出现过,可顾钰却开口叫她——茹玉?
“表哥叫我什么?”顾曦屏住呼吸,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紧了顾钰。
“贞琪表妹啊。”顾钰对顾曦温润一笑,似乎刚才茹玉二字不是他说的一般。
顾曦有些狐疑的看着顾钰,可见他一副坦然的模样不似说谎,疑惑的皱皱眉头,顾曦觉得自己不应该听错了啊。
顾妍看着二人的交流,插了一言:“表哥方才说了‘茹玉’二字。”对于顾钰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顾妍发自内心反感。为了避免自家妹妹被骗,顾妍在第一时间就戳穿了顾钰。
却不想顾钰只是笑笑:“我的确说了‘茹玉’二字,只是当时我心里想着‘美人如玉’四字,不自觉的就念出来了。”
顾钰这话说的和登徒子一般,哪有初见姑娘就说什么“美人如玉”的,是以,顾妍皱皱眉毛,将顾曦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不让顾曦搭理顾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