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孤单的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还是说会继续保持着之前各自的心中所具有的那种孤单的感觉,不会制造不那么孤单的氛围?
现在,沈芸璃和秦墨寒就正是属于前一种情况的那种,令人感到十分的奇怪的是吗,他们两个人明明是相处了将近十年的兄妹,可是之间却仍然像是非常普通的兄妹一般,每天一起存在于秦家宅子这个孤冷的空间之中。
“为什么你不说话呢,平时,你对其他人也是像对我这样吗?”看着那张既无比熟悉而又非常陌生的脸庞,沈芸璃的口中缓缓地问道。
听上去,沈芸璃对秦墨寒所问的内容,更像是在对着头上的空气询问一般。
从秦墨寒与自己的林秘书的相处之中,便可以窥探出许多的原因的。一个和自己每天以一种近乎亲密的关系相处的秘书,直到昨天,才邀请对方去一起吃饭。
那颗不能轻易被触碰的心灵,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如果并非秦墨寒自身所产生的想要去故意隔离外界事物的想法的话,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那个叫洛安宁的女人吗,一个八年以前,在那个本来应该是非常甜蜜的夜晚之中,将自己狠心地抛弃的人。
这样的原因是可笑的,更是可悲的,简直是悲哀到了极点。
一个曾经深深地伤害了秦墨寒的人,竟然能够默默地在这些年里面将他的心灵重重地捆绑在了能够说是深渊的地方。
昨天,沈芸璃睡得很早,在不能够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之后,她就睡得很早了。
因而,在将自己的表哥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还能够保持在一个比较清楚的地步,或者说是一个可以维持清晰状态直到天亮的情形。
“你这是何苦呢,我的表哥。”
滴滴答答的钟表声音缓缓地回响在沈芸璃的房间之内,这个不小的空间之内,宛如一幅肃静的行宗教礼仪的画面般地,不能被允许打扰到“上帝”的临近。
没有多少光亮的月光一直倾泻在了偌大的落地窗的窗檐之上,将那高级的材质变得似乎是非常的平易近人,让人有一种想要去坐到上面欣赏窗外的夜色的欲、望。
宽大的白色床上,秦墨寒的脸庞上,更多的是一股深深的憔悴的神情,看上去,他在白天好像经历了一系列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
可是,秦墨寒上午的表现是非常正常的,而且一上午,他都只是在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务,这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秦氏集团是风平浪静的。
在那下午,短短的一个睡梦之中,秦墨寒到底在梦境之中经历了什么呢,是美好,还是悲伤,抑或是烦恼呢?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秦墨寒在睡醒之后,是显露出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的。从这一点来看,或许是他暂时忘记了梦境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而在之后的某一个时刻,某些因素又使他记起来了。
在大半夜的时候还未睡去,通常是沈芸璃所经历的。从前,她几乎每天在深夜端着一杯酒,坐在自己房间里面那偌大的落地窗上面,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浮现出种种的往事。
不经意间,沈芸璃往窗外看去,浮现在她的眼帘之中的是那灰暗无比的夜空,从上面看不到任何的可以归到希望那一列之中的事物。
在这片天空的那一边,公寓区之内,林秘书正独自坐在客厅里面的沙发上,一个人喝着红酒,看着电视里面那些无聊的肥皂剧。
明天是周末,因而即使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的光景,林秘书仍然没有去睡觉的欲、望。再加上洗了一个热水澡的缘故,本来是决定洗完澡之后回房睡觉,现在却毫无睡意了。
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使林秘书彻底没有了去睡觉的想法。
不知道自己该待到什么时候,只清楚,这样无谓的呆坐其实也是度过这顿无聊的时间的一种办法。
客厅里面灯光看上去显得有些柔暗,这是林秘书将灯光调暗了的缘故。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摆在墙壁上的电视里面散发出来的光芒,在客厅里面显得十分的明亮。
在这股明亮甚至是有些刺眼的光芒之前,是迎面而来的林秘书那股空洞无比的目光。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副奇异的景象。
电视里面,或多或少的角色在上演着对于那些中年妇女来说十分催泪的故事。这种对于林秘书来丝毫不能引起自己观看下去的兴趣的故事,她却迟迟没有换台的欲、望。
也许,林秘书看的不是电视机里面的人物与故事,她看的,是一种叫孤单的东西。孤单在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孤单。
林秘书拥有颀长的身躯,她侧身坐在不是很宽大的沙发里面,右手握着遥控器,而左手端着那杯她过了很久才会喝上一口的红酒。
看着看着,不知道是为什么,从眼角忽然冒出一颗晶莹无比的泪珠,这颗泪珠是属于坐在沙发上不怎么动弹的林秘书的。
仿佛是一发不可收拾般,大颗大颗的眼泪紧接着从林秘书的眼中滚滚地往外流了出来。在电视机散发出来的强烈光芒的照耀下,她的泪珠变得十分的模糊不堪。
“我为什么会哭呢,从前的我,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这是为什么呢?”
不一会儿,林秘书的脸上,本来毫无生气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这种狰狞之中隐藏着深深的悲伤。
林秘书的脸庞,竟然让人产生了一种想要去关怀她的欲、望。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个人,没有伴侣,更没有情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在一起的人很多,孤单的人却更多。可以聊的话题很多,谈不拢的事情却更繁杂。
渐渐地,从胸腔,到声带,再喷薄而出,林秘书的哭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然而没有达到嚎啕大哭的程度。说白了,哭得那么狠,又有谁来关心,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倏地,林秘书右手握住的遥控器掉落在了铺了毛毯的地板上面。她的身体不断地颤动着,看上去,仿佛是一个慢慢发动起来运转的机器一样。
一边哭着,林秘书一边将左手拿着的酒杯中的红酒递送到自己的口中,紧接着,那些深色液体一股脑地被灌到了她的喉咙里面。
眼泪和酒精,常常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很多时候,它们是相辅相成的。
人在伤心的时候时常会流眼泪,而这个时候,他们其中的很多人会去寻找诸如酒精这样的东西去安慰自己。
哭得越激烈,对于酒的需求也就越高。有时候甚至到达了一种骇人的境地,让其他人感到十分的不可理解,或者说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当酒杯与牙齿发生碰撞的那一刻起,空气之中发出了一阵清脆可听见的声音,渐渐地回响在空气之中,似乎在这无比沉闷的时刻,注入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而且,这种碰撞是断断续续的,林秘书的左手因为自己的哭泣而在递送酒杯的时候,显得不是那么的精准。
可以看到的是,酒杯里面的深色液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少,不过这种速度是有些慢的。
与其说林秘书在因为某件事情而哭,倒不如说,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将自己的眼泪逼出来而已。
大哭一场,其实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是珍贵的。他们无法找到一个引发哭泣的“导火索”,在深夜,在受伤过后,或者是在梦中,想要去流眼泪。
不知不觉地,窗外的天已经显露出了一丝朦胧的亮白,这预示着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以下开始升起来了。
天空中,因为微弱的阳光的照射,靠近太阳的那些云朵,像是一个个没煎熟的鸡蛋一样,只有一边的“身体”显露出了金黄的色彩。反观另一边,还处在黑暗的状态。
“滴,答,滴,答……”钟表发出了低沉的呼吸声,像是刚刚睡醒一样,听上去宛如精神状态不佳的演奏家一般,没有什么生气可言。
昨天晚上太晚才睡,秦墨寒此刻仍然处在沉重的很碎面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苏醒的迹象。看上去,好像除了偶尔翻个身子之外,在睡觉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似的。
沈芸璃坐在秦墨寒旁边的那张椅子上面,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离开过。
要是说能够这样整夜陪着一个男人的话,也只有沈芸璃才能完完全全地以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做到了。
偌大的房间内,柔暗的灯光和窗外照射进来的还不太耀眼的阳光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颇为奇妙的景象。
此时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不太强烈的光和不太阴沉的暗,两股力量碰撞到了一起一样,它们互相交织,似乎都在寻找一种难以发现的东西。
悄然地过去,从秦墨寒回来到现在,还只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而已。
初秋的早晨,总是显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