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殷本是不情愿的,话都到嘴边了,听了苏曼安的说辞,还是冷着脸点头,“既然是你的东西,那就拿走,别再和司氏沾惹上关系。”
“小溪,是爸爸对不住你,如果你要回法国,我也不会阻拦,不过要是有什么需要爸爸帮忙的,一定要和爸爸说。”
在柳溪面前,司景天终是化成了慈爱的父亲,所有迟来的爱全都放在了今后的弥补上。
要说苏曼安没有一点感触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对柳溪的的惋惜和疼爱,但愿今后她能走的更好吧。
但柳溪二话不说,大步离开了司家。
司老太太都后面一声冷呵,显然对司景天很是不满,“对于这种白眼狼,留下又有什么用。迟早会害了你。”
司景天苦笑一声,俗称他明白,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亲骨肉,“妈,小溪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我,我相信她会认我这个父亲的。”
说到最后,司景天的脸色也跟着暗淡了几分,他故作从容地望着司南殷,想让自己走的不是那么狼狈。
“阿殷,这次我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奶奶就拜托你照顾了。”
褪去平日的勾心斗角,司景天仿佛化身成了最平凡的小叔,不停地和司南殷交代。
后者铁青着脸,也答应下来,“你放心。”
司老太太身边已经没了谢柳柳,显然老太太对司南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此时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看向了别处,冷声道:“我有什么好照顾的,这么多年,我不是过的挺好,你们几个子孙,又有谁能真的把我话放在我心上。”
“妈。”
司景天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也走到老太太身边,继续道:“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但孩子们都长大了,您也可以休息休息了,公司的事情,交给阿殷就可以了。”
“景天,你和妈妈说一句实话,如果你不想走的话,就算阿殷逼你走,妈妈也能有办法。”
老太太不满地瞪了司南殷一眼,随后又一脸心疼地望着司景天,当着司南殷的面直接说道。
“妈,我没事,我也累了,刚好也想去浅浅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
司景天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纵使老太太也无法拒绝,只能不停地叮嘱司景天,散完心得快点回来,心思还是应该用在正事上。
司景天呵呵笑着,嘴上敷衍应着,倒也没有给一个准确的归期。
而这一切,老太太自然而然地全都怪在了司南殷身上,始终认为是他赶走了司景天,因此在司景天上楼后,也没一个好脸色,直接对司南殷说道:“这下你满意了,把所有的司家人都赶走了。”
“司氏是司家的,我为了公司的利益,赶走那些不利的人,我想奶奶会明白的。”司南殷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老太太的冷嘲热讽而有半分动容了,脸上依旧是淡然而从容的笑容。
老太太冷哼一声,有些词穷。
纵使她偏袒司景天,也知道这次的问题有些严重,如果一直坚持下去,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所以她才没有全力阻止,将选择权交给了司景天。
“奶奶,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司南殷起身,打了招呼后,也不愿意在这里受气。身后老太太虽然没说什么,但一声哀叹,明显是说给司南殷听的。
“这司家,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我看迟早是要让外人占了便宜。”
苏曼安有些担忧地看了司南殷一眼,后者却是一脸淡定,似乎压根没将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淡漠中自有一股自信和从容。
上了车,两人依旧沉默,陈皓有些好奇地打量两人,“刚刚,柳溪走了。”
“她这两天如果辞职,不用管她,其他的,还是多注意一点。”司南殷交代。
原本沉寂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无奈,苏曼安偷偷看着他,两人的身世何尝不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司南殷更幸运一点罢了,他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给予柳溪最大的方便。
“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谁知,司南殷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陈皓一愣,随即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知道,司总交代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这下,司南殷才满意地笑了,“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不问清楚就能执行命令。”
苏曼安被两人逗乐了,在旁边笑出了声,结果司南殷视线一回来,笑容就收敛了几分,淡淡地盯着苏曼安,“对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苏曼安故意伸了一个懒腰,而后看向窗外,顾左右而言他。
司南殷却并没打算就此放过苏曼安,依旧在旁边问道:“司景天这么快就承认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个柳溪也是真的有本事。”
他的话多了几分弦外音,苏曼安也当做没听出来,安静地坐在一旁,想着其他。
有些事情,再回过神之后,也能想到事实究竟如何,司南殷想和她分享,而苏曼安却是觉得不可说。
次日上班,苏曼安依旧去了公司,柳溪正在收拾东西,看到苏曼安过来,面露喜色,“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pink已经研发成功,以后来的次数自然少了,可惜,你也要走了。”苏曼安脸上露出几分遗憾,说着也将包里的pink试用装拿了出来,“希望你会喜欢。”
柳溪下意识地放在鼻尖嗅了嗅,很快露出欢喜的眼神,感激道:“苏大师,谢谢你,这是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苏曼安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就好,我想上天送给你最好的礼物,应该不止于此。”
她望着柳溪闻香的东西一顿,后者下一刻似乎反应过来,将香水放在了包里,好在周围没有人,柳溪忽然狡黠地冲苏曼安眨了眨眼睛,说道:“你都猜到了。”
苏曼安没有说话,其实在之前,柳溪找自己要试香纸的时候,她就有过怀疑,不过压根没放在心上,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怀疑柳溪。
但现在……
“的确,早在几年前,我的嗅觉很神奇地回来了,不过为了保持我本有的名誉,我选择了隐瞒。”
柳溪呵呵一笑,无奈中也多了几分坦然,“那次在海洋系发布会上,我是闻出来了的,但却是什么都不能说,光从这一点来讲,我还是比你厉害许多的。”
“后来上台,我推算失败了,让我很惶恐,发现当我真的拥有嗅觉后,就想走以前没有过的捷径,而连我最开始拥有的,我都快忘记了。”
柳溪一番惋惜,在苏曼安面前毫无保留,她耸了耸肩,故作轻松,“所以我想,我还是做回之前那最为纯粹的柳溪去吧,嗅觉有没有,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这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恭喜了。”
苏曼安神色淡淡,并不深究。
柳溪抱着盒子,苏曼安送她下楼,电梯里柳溪也很是不舍,“这次来,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和你认识,所以我刚刚说pink是我收到的最好礼物,也没有骗你。”
苏曼安多多少少能有点理解柳溪,所以也不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度,毕竟都相信她这么久了,也不多这一点。
“柳溪,司景天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纵使她再不愿意提这件事,也不想有问题一直困扰着自己,趁着她还没离开,苏曼安问了出来。
柳溪面色一顿,笑容也跟着收敛,她定定地望着苏曼安,就在苏曼安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后者讽刺中也多了几分发泄,“不错,就是我。”
“司景天抛弃了我和我母亲,让我从小就过着非人的生活,现在我长大了,她过来告诉我他要照顾我,你觉得我还需要么。”
有那么一瞬间,苏曼安真想说那毕竟是你的父亲,但一想到自己,她便知道,有些道德绑架是没有用的。
她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为人父母的资本。不过既然都已经过去了,那还是放下比较好。”
“我放不下。”
柳溪直言,“我只要想去过去种种,我宁愿我还是孤儿院的一份子,我现在拥有的,只要和他沾染半点关系,我就觉得脏。”
“可他不明白,非要往我身上凑,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自然好好利用。”
柳溪说到最后,面色多了几分得意,“这是他欠我的。”
对此,苏曼安不置可否,曾几何时,她也有这样的想法,但随着岁月流逝,自己渐渐成熟,很多事情也就想开了。
由此看来,柳溪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别人却是帮不了她。
“可最后,他为了护你周全,宁愿丢掉前程,也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他所为,多多少少还是想弥补一点吧。”苏曼安感叹。
“切。”
柳溪一声不屑,将司景天的所有心思全都踩在脚底,并且狠狠碾压,“他不是口口声声要保护我么,这么做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而我,也逼迫他做出这个选择,他如果坚持对我不放弃,以后受的苦难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