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如流水,转眼便是仲秋。
这一日,申时的时候老太君便带领陈家后众人往皇宫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到了皇宫。因着今日宫宴开放了西直门,马车便一路驶进了皇宫,在华清宫的宫门外停了下来。
这晚宴便是在华清宫举行。
陈婉灵扶着林熙环下了马车,便见老太君已经和方彤也从前面的马车下来了,陈婉仪也跟在老太君的身侧,额头上伤疤的位置被一圈缀满流苏的额饰给挡住了,竟也是别有风情的模样。陈婉灵对老太君行了礼之后便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书‘华清宫’三个大字。
“请问……”站在门口的管事宫女开口说道。
未等她说完,老太君便上前一步道,“老身乃是兵部尚书的家眷。”
那宫女是个十分伶俐之人,见老太君如此自报家门便赶紧说道,“原来是陈府的老太君,您请。”
“劳烦姑姑了!”说着,老太君亲自从身边丫鬟灵芝的手里拿过一个满是银子的荷包,递给了那管事宫女。
“哎呀!这可怎么行,老太君客气了!”那管事宫女嘴上推辞着,却是不动声色的拢入了袖中。“老太君,快里边请!”
老太君这才点点头,领着众人进了宫门。
走过拾阶而上的长廊,又绕过开满奇花异草的花园,众人这才进了大殿,此时太阳还高高的挂在西边的天空没有落下,夕阳的余晖洒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端的是十分耀眼,更显金碧辉煌。
殿中已经有人早早到了,老太君带人进了殿便有人上来打招呼。当先的便是宰相家的长女,刘若烟。
“烟儿见过陈老太君,老太君安好。”刘若烟上前行了礼,得体的说道。
“好孩子!”老太君慈祥的笑着,“你母亲身体可好些了?”
刘若烟笑着回答,“母亲好些了,不过大夫说了还需静养。”
“那便好,有你这么个女儿是她的福气。”老太君说着,爱怜的拍了拍刘若烟的手。
“婉仪见过若烟姐姐。”陈婉仪对刘若烟说道,福身行了一个同辈礼,倒是陈婉灵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她与刘若烟本就不熟,若是太过熟络,反而显得自己做作了。
陈婉灵冷眼瞧着,刘若烟状似自若的笑容中,怎么看怎么有一丝牵强。想来,这宰相家主母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多少。是啊,一个病了那么多年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好起来?她最近闲来无事,早已将京中世家的基本情况全都打听清楚了。
“太子驾到!”
众人正在寒暄间,便听门口的太监高声喊道。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未等杨信的人走进殿中,众人早已跪倒一片高声呼喊。
杨信身边跟着秦楚还有一堆的随从护卫,他阔步走进殿中,便扫视了一圈跪倒在地的众人,目光看向了跪在陈老太君身后的陈婉灵。
果真,是她吗?
“起身吧!”杨信朗声说道。
众人依言起身,便有那莺莺燕燕单独上前见礼。太子如今还无正妃,那些只要觉得自己姿色还可入眼,以及身家还算般配的都挤破了脑袋往前凑,唯有刘若烟和陈婉灵,例外。
太子笑眯眯的看着一片的莺莺燕燕,挥了挥手便直接走到了陈婉灵和刘若烟的身边,眼睛紧紧盯着陈婉灵不放。
原来,她竞真的是陈家的嫡女!
张了张嘴,杨信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走了。
“哎呦!这有的人小小年纪就懂得勾人,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向南霜酸溜溜的说道,还故意挺了挺胸脯,展示一下自己的傲人身姿。
陈婉灵冷哼一声,并没答话却是转身对刘若烟说道,“若烟姐姐,我们一起去那边坐吧。”
刘若烟收了满心杂乱的思绪,挽起陈婉灵的手冲着向南霜笑笑,便走到了一处坐下。向南霜还欲再说什么,便被向南珠拉住了胳膊。
陈婉仪瞧了两眼向南霜,竟是轻轻笑了,也往陈婉灵和刘若烟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向南霜皱紧了眉头,冷冷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姐姐,二皇子一会便要来了。”向南珠摇摇头,轻轻提醒道。
向南霜的脸色这才好转了起来,甩开向南珠的手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襟,过了半天方道,“珠儿,你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乱,可有不妥不处?”
向南珠笑着摇摇头,“姐姐最漂亮了!”
向南霜这才喜笑颜开,捏了捏向南珠的脸颊说道,“就你这张小嘴最会说话!”
酉时末,皇帝杨瑞便携皇后刘秀而来,身后便是皇贵妃顾婉清。顾婉清,便是顾家的嫡长女,顾长卿的胞姐,顾云欢的亲姑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倒一片,高声山呼。
“平身!”
杨瑞和皇后以及贵妃走上主位,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朗声说道,“今日乃是仲秋,众位爱卿便同朕一起赏月,一起赏这大好河山,开平盛世!开宴!”
“谢皇上!”众人又是一阵山呼,方才起身。
不多时,便从偏殿进来一群身穿红色纱衣的宫娥,乐师便开始奏乐,端着各色菜肴的宫人也从大殿两侧井然有序的开始上菜,倒酒的宫女也赶紧将酒倒满,宫宴才算正是开始。
大殿之内一片其乐融融,开平盛世的模样。
一曲舞毕,大殿又恢复了安静。
皇后刘秀便扫视一圈,对皇帝说道,“皇上,这仲秋佳宴岂可这么没趣,不若让这殿中的世家小姐公子们表演一下才艺助兴,皇上觉得可好?”
“就依皇后的提议!”皇上看了看堂下,心中自然明了皇后的意思,便也附和的说道。
“既然助兴,岂可没有彩头?”皇贵妃说着,就从头上将自己额间的一条中间镶嵌巨大粉紫色东珠的额饰给摘了下来,“臣妾今日的这件额饰,可是当年进宫的时候皇上赏的,便将它做了彩头,皇上觉得意下如何?”
皇帝赞许的点点头,“倒是爱妃慷慨,回头朕再赏你两件好东西。正好前段时间,南离送来的仲秋贺礼,其中有一件碧玉血镯,朕便给你了!”
刘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嫉妒之色,也娇声说道,“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本宫今日戴的这金丝碧玉镯,也不是凡品。便也当作彩头好了!”刘秀说着又道,“只是这么好的宝贝,可不能让一人所得,便将今日的彩头分做两份,我这镯子便是胜出的公子所得,贵妃的额饰便给胜出的才女吧!”
“皇后所言甚有道理,那便如此吧!”皇帝大手一挥,“便按照座位的次序开始吧!”
坐在主位下首的,首先便是轻云公主,之后便是卫国候的家眷,轻云公主一向不参与这些活动,再说她如今已是双十年华,与这些世家小姐争夺彩头,未免也失了身份!那这第一位上场的便是卫琳琅无疑。第二位便是向太傅的家眷,自然便是向南霜和向南珠姐妹,之后本该是刘若烟,但她今日孤身一人前来,便将座位让给了杜家,杜家乃是向家的姻亲,杜家如今的当家人是京中的九门提督,可谓是身居要职。
杜家的杜云是小一辈之中的佼佼者,只可惜她天生不爱红装爱武装,从小便是个不喜拘束的性格,倒有几分豪气冲天的侠女风范。向南霜姐妹之后,便是她们的表姐杜云!
杜云之后,便是与陈婉灵陈婉仪姐妹挨着坐的刘若烟。
陈婉灵见卫琳琅上场,便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眼珠一转,便假装失手将一杯子的果酒全部洒在了陈婉仪的身上。
“啊!婉仪妹妹对不起!”陈婉灵惊慌失色,连声道歉。
陈婉仪的脸色又青又红,却是怒不敢言,这是宫中的酒宴,若是自己失了分寸可就太跌面子了!
“没事的,婉灵姐姐,我去换一身就好了。”陈婉仪咬着牙温婉的说道,心里已经把陈婉灵骂了个狗血淋头!
“真对不起!婉仪妹妹,你可带了替换的衣物,我那里正好带了两身,我陪你一起去吧!”陈婉灵一脸的歉意,赶紧说道。
陈婉仪一听心中大喜,知道陈二夫人为了面子功夫,给陈婉灵做了不少的好衣服,若是能得她的一身衣服,那也不错!这一杯果酒也不算是白洒了!
“这……不太好吧?”陈婉仪假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带了衣服的。”
“妹妹说哪里话,本来就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将酒洒在了妹妹的裙子上,岂会连累妹妹要去换衣服……就这么说定了,换我的算是我的赔礼了!我们走吧!”陈婉灵说着看了一眼半夏,“你去跟祖母说一声,我和婉仪去换衣服。”
“那好吧!”陈婉仪勉强的说道,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红珠跟在两人身后盯着陈婉仪的背影,冷笑出声。出了大殿,陈婉灵便和陈婉灵来到了,宫中专门给世家小姐备好的换衣服的空房间内。
陈婉灵示意红珠等在门口,亲自将装着替换衣服的包袱打了开来,将几身衣服都拿给陈婉仪看。
“哇!太漂亮了!”陈婉仪早已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