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婉灵,你来了!”谢君昊险些将旧时称呼说出口,反应过来之后立时住了口。
“大哥,半夏做了茶点你尝尝可还合口味?”陈婉灵一指半夏手中的食盒,半夏当先就红了脸,垂下头不说话。
谢君昊也很有些不好意思,昨日自家妹子说过的话还响在耳边,如今看到半夏那娇羞的样子,心中登时有些乱了。以前一直没怎么注意到她的长相,此时细细看来竟也酶的不可方物。
“爹爹呢,还不让我们进屋坐?”陈婉灵斜睨了谢君昊一眼,也不管那两人是什么表情,当先往屋里走去。
进屋放下茶点,半夏便借故有事落荒而逃。
父子三人围着桌子坐了品尝半夏坐的差点,谢万荣吃了两口就赞不绝口,“这丫头的手艺当真是不错的。”说着,谢万荣看向谢君昊意有所指的说道,“谁将来要是娶了这丫头,可算是有福了!”
“就是就是!我的眼光岂能差了?”陈婉灵赶紧跟着帮腔。
见父女两人一唱一和的搭腔,谢君昊颇有些无奈正了正神色说道,“瑶瑶,你就这么信任她么?”
陈婉灵自然明白谢君昊说的信任是什么意思,也很郑重的回答道,“大哥,我信她。”
“可我不信,这件事日后再说。”谢君昊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抛开她的身份问题不说,我们现在毕竟也不了解,她是什么打算你又如何得知?”
“既然大哥不相信,那就帮我多盯着她点不然你的妹子被人害了可怎么办?”陈婉灵翻了个白眼,揶揄他。
谢君昊挠了挠头不说话,一脸的有苦难言。
倒是谢万荣呵呵笑了两声,点着陈婉灵的鼻子叹道,“你这个鬼丫头!”
自那以后,陈婉灵便时不时的让半夏做了点头送到雅竹院,初始几次半夏还有些难为情,后来也就习惯了不等陈婉灵吩咐便将东西准备好。
进了腊月里,一日寒似一日。不过阳光倒是很好。
这一日用过午膳,半夏和陈婉灵又备了茶点来到了雅竹院,刚刚坐下没说几句话。便听到雅竹院看门的小厮进来禀告,说是顾云欢来了,此刻正往雅竹院而来。
半夏一听,一下子站起身就往外走。
陈婉灵和谢家父子交换了一下神色,也跟着往外面走去。
刚走出雅竹院的院门,在和陈府花园相接处的路上,便见顾云欢大步走来,身侧跟着的是红珠,后面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最后面的是顾言和顾羽。
陈婉灵几步上前,眼圈有些红红的问道,“你回来了?”
顾云欢轻轻点头,说道,“婉灵,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云欢。”谢君昊也出声唤道。
“君昊!谢伯父!”顾云欢抱拳行礼,和谢君昊两人交换了一下神色。
谢万荣点点头,开口说道,“有话先进去再说。”
半夏站在那里不动,紧紧的盯着那戴着帷帽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唤道,“娘亲,是你吗?”
那妇人轻颤了一下,缓缓的将帽子摘了下来。
“娘!”半夏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了那妇人的怀中。
谢万荣此时已经看清了那妇人的样貌,嘴里惊叫出声,“兰心郡主?!”
顾云欢心中一惊,兰心郡主?
“父亲!我们先回院子再说。”
一行人进了屋,顾言顾羽得了吩咐先回了将军府,红珠自然是留了下来。
一落座,谢万荣就急急问道,“请问夫人和兰心郡主是什么关系?”
刚才一见她的面容谢万荣失声叫了出来,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兰心郡主怎么会是这般年纪?只是,这夫人的音容笑貌简直太像兰心郡主了,一定是有什么渊源!
那女子沉默了半响才道,“没有想到刚回西池,便遇到了故人。家母便是兰心郡主。”
众人一听皆是相当震惊,谢万荣更是站了起来,嘴唇颤抖着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位老爷一看到我就将我误认为家母,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谢万荣无力的坐了下来,心中感慨万千。
当年父亲拒婚之后,兰心郡主便失踪了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先皇曾多方派人寻找,终是无果。谢家也是一直暗中打探兰心郡主的消息,却始终毫无音讯。如此看来,这么多年兰心一直都藏在南离的皇宫之中。
“兰心郡主她……”谢万荣欲言又止。
“这位老爷不必伤心,家母已经仙逝多年。”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谢万荣一听还是唏嘘不已。父亲直到死去的时候,还一直记挂着兰心郡主,说这一生是他负了兰心,害她不知所终。如今得到了这个消息,父亲在天之灵也总算有所安慰了。
“这些年,你们过得很是辛苦吧?”
如今守着这么多人,谢万荣也不好多问。当年兰心郡主到底是为何失踪,又如何到了南离,这夫人的父亲又是南离的什么人?
不待那夫人回答,半夏站起身跪倒了顾云欢和陈婉灵的面前,郑重的说道,“多谢顾小将军和小姐的救命之恩!此等恩情南离烟没齿难忘!”
说着南离烟就要对两人磕头,陈婉灵连忙站起身拉住了她。
“半夏,你这是和我见外,还是要毁约?”
半夏见陈婉灵说的极是认真,脸色也很是不忿,便就势站了起来眼圈发红的说道,“不管你怎么说,这情我是记到了心里!”说着,又转身对着顾云欢深深行了一礼,“顾小将军以后有用得着半夏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半夏姑娘客气,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顾云欢说道。
一路上,半夏的娘很少说话,更别提说起自己的身世和姓氏,只是一个劲的问有关于半夏的事情,忧心忡忡。
半夏的娘刚要答话,便听到院子里陈寅赫的声音高声想起,“谢兄你可在?云欢云欢你可也在?”
陈婉灵起身去打开门,陈寅赫大步走了进来急急说道,“云欢,快随我进宫!宫里来人宣旨,命我等速速入宫!皇上病重,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众人神色皆变,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
看来这西池的天要变了!
顾云欢郑重点头,回头深深的看了谢君昊一眼,又看向陈婉灵点点头便当先往外走去。陈寅赫和谢万荣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也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剩下的众人站在原地,一时之间还在缓不过神来。
过了许久,半夏才轻轻说道,“娘,你累不累?我们先回院子歇息一下吧。”半夏抬头看了陈婉灵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谢家父子和她果然是有话要说。
“也好。那便先告辞了!”
半夏的娘站起身行了一礼,便和半夏步履匆匆的走了。
“父亲!”门一关上,谢君昊就神色紧张的问道。
此等关键时刻,皇上是不是应该传召谢家进宫?为什么陈寅赫那意思竟然还是让父亲先在陈府,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蹊跷不成?
“昊儿,沉住气!”谢万荣缓缓坐了下来,沉声说道,“现在还不到乱的时候。一切都还不是定局,莫急啊莫急!”
“父亲,此话怎讲?”
“大哥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皇上只是病重可没有……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再说,如今就算乱了起来我们也只要观望就好,谁胜了谁便是新皇……”
“昊儿,你妹妹说的对啊!”
“可是,我们万万不能让杨仲登上皇位,那妹妹她……”
到时候不止是陈婉灵,便是连谢家恐怕也难逃灭顶之灾!
“大哥放心,他还没有那个福分!”陈婉灵冷声说道,“不止是你我,便是连将军府还有陈家,更有太子不会希望杨仲染指那顶宝座……现在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再者说……”
“什么?”
“恐怕皇上的病情……”
陈婉灵目光幽深,皇帝能在位那么多年,令周围诸国虎视眈眈却不敢有丝毫妄动,会是个简单的人物?恐怕这病情也是真真假假难以区分吧?只看这一出戏,是谁唱到最后了!
若是皇帝真的病危,那么这一局棋可就简单多了!
若是皇帝诈病,那么这一局棋才有看头!
逍遥王爷这么多年的暗中部署,难道皇帝就真的一无所知?陈婉灵隐隐觉得,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是我心急了!”谢君昊深深叹口气,“我只盼着早日将杨仲踩在脚底,以报瑶瑶和母亲之仇!”说着,谢君昊已经是眼圈泛红,险些落下泪来。这大半年来,这两件事一直都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让他心中时刻不得安宁!
瑶瑶还好福大命大捡回来一条命,如今也算是陪在他和爹爹的身边!可是母亲,却是永远的离开了他!此仇不报,他妄为男子汉大丈夫!
“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陈婉灵咬牙说道,“心中越恨,我们越不能轻易动手,一定要万无一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