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心中特别解气。
“刁蛮跋扈，你以为你这样的货色还能够嫁到将军府吗？”卫明狠狠的握住拳头，却死死忍住没去动手。
若是今日里他动了手，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无论是陈家谢家还是将军府，他都不能硬碰硬的正面交锋！
“请问，跟你有关吗？这卫家的人难道都爱咸吃萝卜淡操心么？”陈婉灵心中膈应，狠狠的鄙视了卫明一眼。
动手又不敢动手，偏生还跟那泼妇一般恶毒，嘴贱！
“贱人！”卫明举起手，巴掌却迟迟不敢落下。
“放肆！”陈婉灵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众人回转过头，只见太子和秦楚正站在他们不远处，向这边看来。
卫明心中一个激灵，脸色有些不好看。
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太子殿下听到了多少。若是因此而恼了卫家，他可真就是闯下大祸了。
“卫明拜见太子殿下！”卫明心中思忖着，动作丝毫不停顿的行礼。
“民女拜见殿下！”陈家的众位小姐自然也得行礼，外围的几个夫人自然也是跪了一地，这便是西池国的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她们能够得见龙颜已是幸运，岂有不跪之理？
太子没有马上说话，没有说免礼就让卫明那么绷着，秦楚冷冷瞥了卫明一眼说道，“这卫国候家的小公子就是威风八面，这正月初一大清早就出来耍威风来了？只是你调戏个伶人戏子也就罢了，居然连尚书府的嫡女也敢指手画脚了，你这胆子还真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见秦楚在太子面前给他上眼药，卫明心中暗恨，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只得可怜巴巴的解释，“殿下饶命，卫明不敢！卫明只是想和陈大小姐聊几句，没成想就一言不合……”
卫明的话很明白，便是他只是和陈婉灵一言不合有分歧而已，跟调戏还有指手画脚什么的，可沾不上关系。
“罢了！免礼吧。”杨信淡淡说道，“卫国候一向是严以治家，想必对你也很是头疼。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便退下吧。”
“是，是！谢过殿下，卫明告退。”
卫明起了身深深的看了秦楚一眼，灰溜溜的走了。
“民女谢过殿下解围。”陈婉灵上前盈盈一拜，对太子道谢。这分寸是拿捏的刚刚好，既不矫情又不过分谦卑，端的是仪态大方端庄有礼。
见陈婉灵很是守礼，既不提起与他曾相识又不多说什么，也没有像其他管家女子那样一看到他就恨不得贴上来，心中登时有几分满意。她一向都懂得进退，从前是，现在亦如此。
“陈小姐不必客气。这西池的子民，无论是谁我都会一视同仁。陈小姐无需因为此事挂怀。”太子的言下之意，陈婉灵自然听的明白，当下便点点头，“那民女便先告退了，殿下金安。”
行完礼，陈婉灵便带着几位妹妹去寻老太君去了。
只剩下秦楚，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回了陈府，陈婉灵还在想着今日在寺里发生的事情，秦楚看她的眼神她又岂会感觉不到？只是碍于太子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也不便提醒，他那般的神情确实是有些失态。
罢了罢了，她又如何能够管的那么多，不管他如何想的只要他不将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诉别人，便是好的。
这是她离开谢家的第一个新年，心中不免的有几分忧伤。
外面不失传进来的炮竹声，更加衬托了她的落寞。此刻她多么想拥有一双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回谢家去看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小姐，少主和将军来拜年了，此刻正在前院。”
红珠推门而进欢快的说道，打破了陈婉灵的沉思。
“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婉灵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
大年初一便来拜年，倒是挺积极的。不过恐怕最重要的还是有事要说吧，如今京中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兆头，便是连寻常的百姓都比往年多买了些米面，一旦发生了战争那些才是能够活下来的东西。
“小姐，怎么你不开心吗？”
红珠很敏锐的发现了陈婉灵的神情不对，脸上那一丝落落寡欢任是谁都看得明显，这大年初一的难道还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陈婉灵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不是觉得好像快要打仗了吗？”
一句话，弄的气氛凝重起来。
便是连红珠都拧了眉头，暗暗点了点头。
“是啊！只是早晚的问题了。”红珠说完却又说道，“不过，如今不是还没有到那般局势吗，小姐就不要杞人忧天了。现在便这般忧愁，真等到了打仗的时候可怎么过呢？！叫我说啊能开心一天便是一天，管那么多做什么？”
“呵……”陈婉灵无奈苦笑，“要是都像你这般没心没肺就好了。我们去前厅吧，如今顾……将军也来了，怎么也不能不露面，去拜个年是应该的。”
“嗯。”红珠点点头。
来到前院会客厅，除了陈寅赫和陈寅礼两兄弟，老太君居然也在。
“婉灵见过祖母，父亲，还有二叔。”陈婉灵福身行礼，“婉灵见过顾将军，给您拜年了！”
“好！好孩子，不用多礼。”顾长卿面露微笑，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副将送上手里的锦盒，“这算是叔父给你添岁的了，你收着吧。”
“这可使不得！婉灵不能要。”
陈婉灵摆摆手，很显然没预料到顾长卿会送她礼物。用眼神轻轻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顾云欢，顾云欢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收着吧，你叔父的一片心意。”
陈寅赫此时开口说道，将军府看重婉灵这是好事，他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
“是啊，收着吧。婉灵是个好孩子，叔父知道。”顾长卿又补上一句，宽慰陈婉灵的心。
“那婉灵便却之不恭了，谢过……叔父。”
陈婉灵内心对顾长卿还是有些发憷，他身上有一股杀伐果断的威严，那是从军多年身在上位的气场，不苟言笑的时候还是有些吓人的。
“婉灵，无事你便退下吧。”陈寅赫又道，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心却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的顾云欢道，“你陪云欢在府里逛逛，去花坊看看也好。”
“是，父亲。”
陈婉灵柔声应了，整个脸颊连耳朵后都是通红一片。
整个厅里都是长辈，顾云欢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扫啊扫的，她简直是如芒在背。
出了会客厅，陈婉灵便嗔怪的看了顾云欢一眼，哪知对方却理直气壮的昂了昂头，一副理所当然的作态，只看得陈婉灵暗暗好笑，怪也不是不怪也不是。
“你就不能收敛点？”
陈婉灵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收敛什么，不到一年你便及笄了，等你及笄之后便嫁到将军府来……”顾云欢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到时候我天天看谁管得着……”
尽管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但是陈婉灵还是听了个清楚明白。
当下脸便更加羞红，急走几步将顾云欢甩在身后。
“婉灵，你走那么快干嘛？”
顾云欢加快步伐追上了陈婉灵，却见她站在花坊外，看着几株红梅发呆。
“婉灵，你怎么了？”
顾云欢轻声问道。
“谢府的梅林也有这样的红梅，每到下雪时我最喜欢去梅林，红白相映的景色极美……极美……”
顾云欢站在陈婉灵的身后，心中涌起一股心疼。
有家不能回的酸楚，最是难熬。
“你想家了？”顾云欢轻声说道，“过几日我陪你回通城。”
“真的？”陈婉灵惊喜的转身，但是瞬间脸色却又黯淡下去。就算她再想念父亲和大哥，却怎么也得等到元宵节之后，再说如今的局势，顾云欢必定很忙，还有如今他们还未成亲，频繁的一起外出不知道会不会惹来闲话……
“婉灵，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遵从自己的内心便好。”顾云欢眼中是满满的深情和心疼，“你失去过一次机会，自然更要加倍珍惜。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嗯。”
陈婉灵轻声应了，心中很是感动。
“初三你姑姑回门，我们初四或者初五便去可好？”顾云欢微笑着提议。
“可以吗？”陈婉灵瞪大了双眼，很是欢喜，她心中还以为要过了元宵节才可以的，没想到他却说初四初五便可以，只是到时候该怎样和老太君，才不会让她老人家不满？
“当然可以，只要元宵节之前回来便可。”
“可是……”
“此事也没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是你心中太在意太担心不能成行才患得患失，毕竟明面上谢家对你有恩，你便是去拜个年小住几日也是应该的。”顾云欢开口提醒道。
陈婉灵顿时觉得醍醐灌顶，是她太过纠结了所以想的太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两日我给你消息。到时候你再和伯父说。”顾云欢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