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不仅尽职尽责,还很谦虚。有你的话,我们这些在这里看病的人,可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哪。”
“老太太快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来,我送您回去。等了这么久,您也累了。”
“好,那就麻烦院长了。”
老太太也不推拒,接受宋瑾修的善意,在他和小欣儿的搀扶下,回到了病房。
加护病房中,蓝小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此时的病房门前,两名黑衣保镖牢牢地在门外把手。
路过的医生护士,面色紧张,都不敢靠近这间病房。
关掉电话,万俟君来到床边,颀长的身影罩在蓝小路的身上。
紧紧凝视蓝小路那张苍白小脸的黑色深眸里,依稀可以看见丝丝疼惜的光芒闪动。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好看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上沉静的美丽脸庞之上。
感受着手下肌肤上传导出的丝丝凉意,万俟君那双冷如寒潭的深眸,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她什么时候能苏醒?”
“苏醒,最快也得等到今晚上,或者明天也是有可能的。”
宋瑾修的话回响在脑海里,万俟君手指在蓝小路的肌肤上流连。
轻轻的滑动摩擦,似乎想要凭此找回蓝小路的体温。
“快点醒来吧,蓝小路。”
低低沉沉地声音落在蓝小路的耳畔,垂首的万俟君脸上的神情难辨。
“只要你醒来,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哪怕……离开我。”
如果是在平时,蓝小路要是听到万俟君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但此刻,空旷寂静的病房中,静到落针可闻。
若不仔细感受,万俟君几乎快要感觉不到蓝小路的呼吸。
从没见过如此安静的蓝小路,纵然宋瑾修说过她已经脱力了危险。
但他还是怕了。
从来都没有怕过的万俟君,在听到蓝小路命在旦夕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怕了。
害怕她会这样离他而去,离开这个世界。
害怕因为他的冷酷,葬送了她如花般娇艳的生命。
昨晚,当蓝小路沉迷在他给的柔情世界中,嘴角却溢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万俟君愤怒之际,心中仅存的便是深深的嫉妒。
没错,嫉妒,一个多么可笑的字眼,竟然也有出现在他身上的一天。
毫不留情地推开这个女人,万俟君不是在惩罚她。
而是害怕自己会失手掐死蓝小路,害怕自己失去原有的自制力。
那一刻,他已经变的不再是他自己了。
那时,最狼狈的不是蓝小路,真正狼狈的是他自己。
昏睡之中的蓝小路听不见万俟君的承诺,同样也看不见他脸上对她的生出的心疼与怜惜。
仍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言不动,甚至连眼皮也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万俟君垂眸紧紧地凝视着蓝小路的容颜。
当当——
病房门被敲响。
“君少……”
张琳站在门外,身后站着三个女佣人。
“进来。”
头未抬,万俟君清冷着声音,淡声道。
得到准允,张琳推开门,安静地走了进去。
“君少,人已经抓到了。”
“我知道了。”
“那……警方那里需不需要打声招呼?”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替蓝小路掖了掖被角,万俟君才缓缓起身。
如此温柔的君少,是张琳没有见过的,神色复杂地看向床上的蓝小路。
这一刻,她决定重新审视自己对待这位夫人的态度。
“她们就是你挑的人?”
万俟君抬头,扫向跟在张琳身后的三人。
张琳迅速回神,“是,我已经交代过她们了。”
“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再让我失望。”
说完,万俟君收回了冷然地视线。
张琳心中一凛。
“请君少放心,夫人绝对不会再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这一次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她绝对不会再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好好照顾夫人,如果让我发现有一丝一毫的不尽责,你们知道后果。”
“是,君少。”
被那种恐怖的目光注视,三名女佣顿时如寒芒在背,连忙低头应道。
……
“君少您来了。”
暗室的门被打开,看清来人,松青连忙恭敬的垂首。
“人呢?”
“在里面。”
躬身将万俟君请入。
在万俟君进入后,身后的门自动被关上。
所谓的暗室并不是黑暗恐怖,明亮的白炽灯洒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这间房间里,有的不知是人,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仪器。
看起来像是个化学实验室,但也不尽然。
随着越来越向里,终于在一道隔着透明玻璃的隔间近前,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防弹玻璃另一侧的男人,相貌普通平凡,在亮到刺眼的白色光芒下,蜷缩在一个角落,团成了一团。
望着被保镖簇拥着缓步走来,如同高贵帝王般的万俟君,男人的眼中盛满了惊骇欲绝的恐惧。
“君,君少,这都是误会,误会。您,您一定是弄错了。”
嘴角开合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男人连滚带爬扑倒了巨大的防弹玻璃上。
隔着透明色的玻璃,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
万俟君挺拔地身姿,静静而立。
深邃冷酷的黑色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那个匍匐在地的卑微生命。
这一刻的万俟君与其说像是主宰别人生死的神明,不如说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周身冷冽恐怖的气压,即便是那些能在一切危险面前做到面不改色的保镖,也忍不住打心底里生出颤栗和恐惧。
所有人都明白,君少一旦发怒,他的怒火绝对无人能承受的起。
里面的男人被万俟君如同看死人的眼神,吓到尿湿了裤裆。
顾不上狼狈,他只能不断的求饶。
“你想杀蓝小路。”
低低沉沉的一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听不出喜怒,但这样的语气,更令人胆寒。
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男子想都未想,连忙否认。
“没有,没有,君少这都是误会,我并不认识什么蓝小路。请您明断,我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怎么敢动君少的人。”
连连摇头,男人极力否定。
“不认识,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病房中?”
冷酷的眸子没有再看那个恶心的男人一眼,万俟君在保镖搬过来的皮椅上坐下。
两手落在椅子的扶手上。
“病房?没有,绝对没有,君少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今天我一直和朋友在一起打牌,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呢。”
“是吗。”
“是是是。”
无视男人强装镇定的神色。
万俟君淡淡地看了身边的松青一眼。
松青很快会意,动作迅速的将关于男人的调查报告双手捧上。
“君少。”
伸出手,接过松青手上的一叠东西,包括从监控中提取的照片。
嫌疑犯从病房中仓皇逃走的时候,虽然及时戴上了口罩,遮住了脸颊。
只是有一个地方的摄像却是容易被人所忽略的,而这一处监控正是破解此人的身份的关键。
画面中,男人是怎么进入医院,在里面呆了多久,又是如何急急忙忙逃出的,都被清楚的记录了下来。
而监控中的男人,正是此时匍匐在地拼命辩驳之人。
防弹玻璃被打开,万俟君冷笑着将手上的照片甩了进去。
“这人你可认识?”
照片散落在地,里面的人被看在眼里,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体陡然一震。
他以为足够小心,怎么会?
“君,君少,我……”
“你偷了王医生的衣服,并偷取了医院的药剂,然后给蓝小路注射,是为了给你哥哥报仇,我说的可对?”
万俟君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透了一切。
男人心中如坠冰窟,喉咙像被堵住,一时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林庆军,因一桩抢劫案,被调查出曾在三月前谋害过一名女学生,被判处了死刑。而他正是你林兵的兄弟。”
“我,不,不对,这不是……”
松青见他还想狡辩,上前一步,一脚狠狠踩在他的后背上。
因为这一脚被迫趴下,林兵脸颊朝地,贴在冰冷的地板上,背后的压力越来越大。
“在君少面前,还敢抵赖,信不信我阉了你。”
“不,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我看你是死性不改。”
松青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万俟君。
“君少,是不是给他一点教训?”
“我让你准备的药剂都准备了?”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备齐。”
“那就让他试一试药效如何。”
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万俟君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是。”
松青对另外一人示意了一下,很快,放在托盘上的十支药剂便被拿来了。
林兵被踩在地面上,眼角只能看到托盘的底部。
松青接过药剂,从中选取了一支。
而后缓缓蹲下身体,一手揪起林兵的头发,迫使他的脑袋高高抬起。
“你不是喜欢用药剂杀人吗,现在也来尝一尝它的滋味如何?”
林兵脸色惨白一片,头发被揪着,头皮疼的厉害,但却掩盖不住心中的惊恐。
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要?”
“不……要,求,求……”
“求饶也没用,这十支药剂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每一支都加足了量。”
“君少,饶命,我,我还不想死……”
“动了夫人,你以为自己的求饶还有用?”
松青快要被他蠢死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他拿着针剂的手毫不犹豫地刺穿了男人脖子上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