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擦了擦头上的汗,拿出电话,直接拨打了一个电话。
“还有你们三个给我去查那子弹是从哪里来的,刚刚凡是从这桥上经过的车辆都给我查,一辆不准漏掉。”
“是。”那三人飞快的领命而去。
水中,在落水的时候,没有来得及闭气,蓝小路狠狠的呛了口冷水。
穿的米色风衣,被水浸湿,让不堪负重的蓝小路,身子不断下沉。
冰冷的江水好心透过心肺直侵入大脑,蓝小路极力挣扎着向上,双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眼睛所见之处是无边的黑暗,唯有头顶的方向有一丝桥灯照射下来的一丝亮光。
在又一口水吸入的时候,她终于甩开了沉重风衣的束缚。
顿时身上轻了许多,她憋着被水呛的疼痛难忍的嗓子,一点一点的向上划水。
身体泡在冰冷难忍的江水里,不仅是血液流通困难,就连双臂双腿都要僵掉了。
此时蓝小路也顾不得狗刨的姿势有多不雅观了,憋在水中,急需新鲜空气的她,无比向往的就是游上去。
忽然,她的身体一僵,抽痛的右腿告诉她,在事关生死的关键时刻,她这不争气的身体竟然抽筋了。
身体动不了,蓝小路拼命的摆动双臂,但仍是阻止不了下坠的身子。
紧闭的嘴巴已经到了极限,肺已经憋的要炸了,蓝小路不清楚眼角的是水,还是泪。
脑袋越来越沉重,随着身体的不断下坠,她意识慢慢的变得模糊,眼皮似有千斤之重。
嘴巴不受控制,缓缓的松开了牙关。
意识模糊中的蓝小路,突然感觉自己像被一阵黑暗笼罩,紧接着冰冷的唇上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
她所向往的空气,一丝丝的飘进她的口中,再进入极度缺氧的肺。
像是离开水濒临死亡的鱼儿猛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一样,这些空气像是救世主及时投下的救命仙丹,将蓝小路从昏厥的边缘拉了回来。
眼睛不及睁开,一股强大的力量,环着她的腰,不断向上。
万俟君一手环着蓝小路,一边朝水面游去。
其余下来的四人,正在搜寻两人的踪影。当看到一头浮出水面的万俟君后,四人迅速靠拢过来。
与蓝小路这个半吊子不同,万俟君熟悉水性,虽然江水冰冷,但他还不至于应付不了。
“君少,你看那边,船来了。”
其中一个人眼尖的看到正向这边驶来的游艇,立刻报告道。
万俟君环着的手未松,一边拍了拍半醒半昏的蓝小路。
见她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心头稍微放松了下来。
游艇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到达了万俟君所在的这边。
“君少,属下来晚了,请将夫人的手给我,先让夫人上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四打电话通知的人,这艘小型豪华快艇,是万俟君的私人财产,停靠点就在这江心桥附近。
将蓝小路送上去,万俟君抓着扶手上了游艇。
其他四人陆续上艇。
“君少,夫人应该是入水的时候被水呛入了肺部,右腿不自然想必是抽筋了,在水中缺氧江水入口致使意识不清。还有左臂受伤,需要紧急处理一下。”
万俟君在蓝小路的身边蹲下,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下颚,另一手则捏住她的鼻翼,然后俯身往她口中渡气。
接连四五次,万俟君松开蓝小路的头部,大手覆在她的胸口,力道适中的挤压。
几个保镖看的目瞪口呆,他们还不知道堂堂君少救起人来竟这般熟练。
腹部积水被挤压,眼睛紧闭的蓝小路猛地吐出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清水。
“唔……”
万俟君看着将水吐出的蓝小路,缓缓的抬起手给她擦了擦。
游艇上的人很有眼色,递上一整块纯白色的绵毛巾。
万俟君随手接过,将蓝小路包起抱进怀里,自己湿漉漉的走进舱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型的豪华游艇里,极尽奢华的像是个小型豪宅。
“准备药箱,干净的衣服。”
“回君少,药箱已经准备好了,衣服马上就到。”
万俟君闻言,不再废话,抱着悠悠转醒的蓝小路,踏进了浴室。
打开淋浴的喷洒,万俟君扯开裹在某人身体上的毛巾,连带着衣服,将人从头到尾用沾着点热气的清水浇了个透。
接触到半凉不热的水汽,蓝小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君……”
靠在万俟君的胸膛,蓝小路轻轻启唇,喊了他一声。
万俟君冷哼,“你还知道我是谁?”
蓝小路意识刚恢复,听着他语气中的怒气,手指轻轻颤了颤,没有看见万俟君黑眸里的懊悔和怜惜。
蓝小路想问是不是他救了自己,可是火辣辣的喉咙却难受的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样。
压着脖颈,咳嗽出声。
“不要说话。”
万俟君叹了口气,重新一点一点的调高水温,在冷水中冻过的人,不能一下子经受热水冲洗。
觉得差不多了,万俟君脱去两人身上的衣服。
蓝小路受伤的左肩,还在渗着血,看着那处由子弹造成的鲜红擦痕,万俟君的黑眸暗了暗。
拿过一旁挂着的毛巾裹住那流血的伤口,他的动作很小心,但蓝小路还是疼的直抽气。
“忍一下,马上给你上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却不由自主的低沉温柔了许多。
那颗子弹本来是要落在他身上的,但这个笨蛋在保护他的时候,显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万俟君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
既生气她忽视自己的小命,一心只顾他人,同时又因为她下意识的保护而心生感动。
“真是个小傻瓜。”
轻轻摇了摇头,万俟君给两人冲洗完毕,用干净的浴巾裹住两人的身体,抱着精神不济的蓝小路走出了浴室。
推开隔间卧室的门,将人放到床上。
万俟君转身,准备去拿药箱。
却不想,在转身之际,被一只手一把抓住,紧紧的。
蓝小路一手攥着胸前的浴巾,一边可怜巴巴的仰头看向万俟君。
“你要去哪?”
那个模样,活像万俟君下一秒就要抛弃她而去一样。
万俟君低头,静静地看着蓝小路的眼睛,像是哄胆小的孩子一般,用轻软的声音哄道:“我去拿药箱,给你上药。马上就回来,乖乖躺着别动。”
蓝小路仿若未闻,坚持不懈的抓住他的手腕不松手。
她是真的怕了,怕一转眼,万俟君就会消失在她的眼前,就像之前经历的那场黑暗。
冰冷入骨的江水,暗沉死寂的水面之下,仿佛藏着吞噬生命和希望的怪物。
蓝小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惧怕过江河湖海,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是否有勇气直视那宽广的江面。
“别走,我不准你。”
像是个不讲道理的孩子,蓝小路委屈的撇着苍白的嘴,固执的盯着万俟君,不让他离开。
万俟君轻轻挑起眉梢,面对撒娇耍赖,难得小孩子气的小妻子,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难道是入水的冲击太大,冲坏了脑子?
他轻抬起另一只手,对着蓝小路竖起其中的三只,“告诉我,这是几?”
蓝小路顿了顿,茫然的抬起眼睛,望着他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三啊。”
万俟君这下子可以肯定,这是三魂七魄还没完全归位。
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诱哄道:“我就在外面,你看着我,拿了药箱就进来。”
蓝小路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不过扯着他的手,却慢慢的松开了。
万俟君走到外面,再拎着药箱走进来。
此时他要求准备的衣服也准备好了,接过下属拿进来的衣服,一并进到了隔间的卧室。
蓝小路的眼睛一眨不眨,一眼都不肯从万俟君身上离开。
对她雏鸟似的的眸子,万俟君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却是满足。他想要的就是让自己小妻子的目光只放在他的身上。
其他人,不管是闺蜜也好,朋友也罢,凡是分去她注意力的人,他都不喜欢。
说他霸道也好,不讲理也罢,他要的就是她的全部。
动手将人扶起,躺在自己的腿上,万俟君低头亲了亲变得万分乖巧顺从的人儿额头。
“我给你消毒,可能会有些疼,忍一忍。”
蓝小路顺着他的目光,偏头看向火辣辣疼的左肩。裹着伤口的毛巾被解开,露出大约两厘米的狰狞伤口。
“疼……”
棉球一碰触到,蓝小路便忍不住缩了缩圆润的肩头。
那棉球上带着消毒酒精,沾到破皮露肉的伤口没有不疼的道理。
万俟君压住她的手臂,将人抱紧了几分,“别动,忍一忍,很快就好。”
“真的很疼!”蓝小路委屈地将脸颊埋进他的胸膛,一面闷声说道。
不过却听话的,绷紧身体不动肩膀。
看着一副委屈可怜小模样的蓝小路,万俟君怜惜的亲了亲她湿漉漉的鬓发,低声道:“我知道,我会轻一点。”
蓝小路这次没有再喊疼,而是咬着牙关,乖乖让万俟君给自己消毒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