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这声音发出后,连他自己都会察觉,竟带着隐隐的颤动,心里的恐慌无限扩大。
“靳尧,怎么啦?安安没跟你在一起呀?”乔母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丈夫,问出疑惑。
“没事。您有事?”靳尧要未料到电话进去乔母打来的。怪他心急,都未看一眼来电显示,便匆忙接的电话。
乔子安目前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只能强忍着耐性。
“不,我没什么事。就是想跟安安说一声,她电话忘记带了。我给先给收起来,等她哪天有时间回来,在拿回去好了。”乔母说着打电话的目的,却因为女婿的第一句话有些隐隐不安。
走时两人看起来也还好,应该不会闹什么矛盾。或许真是多想了。
“好了,跟你们说一声我就放心了,免得安安找不到手机着急。就不打扰你们。”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占线声。
毫不知情的乔母就这样挂了电话,却无意间给了靳尧一个巨型的千斤顶,压的他,仿佛全身失了血色一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砰——”
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靳尧的失声低吼。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手机竟没在她身上。
当看到车里空无一人时,只觉怒火冲天,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当时没想到,手机竟然不在她身上。只以为,她给谁打了个电话,逃走了……
车里流了那么多血,手机不在身边,难以想象被自己锁进车里的她,是多么的无助,绝望……
猛然想到天窗,她是从天窗上跑出去的,而那刺眼的血迹明晃晃的告诉,她们的孩子有危险。
或许,这就是她拼命逃出去的原因。
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反而错怪了她。
他猛地下车,门被巨大的力气带上,发出一声闷响。
眸子内,含着浓浓自责,不停地打量着周围。
一个大活人,身上带着那么多血迹,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想到这,眸眼一深,一把抓住面前经过的路人。
“看到一个沾满血迹的女人吗?”寒冷的声音,刺激着感官,只要他最清楚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后悔。
后悔不该离开,后悔不该把她锁进车里。更后悔这一切发生时,在她和孩子最无助,绝望时,他一无所知。
“喂?你谁啊你,在这样,报警说你骚扰了啊。”那人没想到,自己只是吃了晚饭,出来溜达溜达消消食,就被个男人跟抓小鸟似的提着后颈。如此伤人自尊心,他如何不羞愤!
“看到一个沾了血迹的女人吗?”冷酷,无情的手指紧了紧,只听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大哥,别,别。我就是吃了饭撑得难受,出来溜达,什么人都没见过。更没见过你口中沾了血渍的女人。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那人不停地呵着粗气,原本强硬的态度瞬间消失个精光。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大掌一松,那人直接滑倒了地上。
一得到自由,立马匆匆逃跑了,临走时不忘骂了两句解恨。
“你就是从病院里逃出来的,疯子,疯子,绝对是个疯子……”
站在原地的靳尧一动不动,似乎没听到那人的咒骂。
她去了哪里?
流了如此多的血,她回去哪里?
身后没有手机,没有钱,她能去哪里?
乔子安
乔子安,你去了哪里?
你究竟去了哪里?
告诉我,告诉我,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该去哪里找你和孩子……
望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潮,靳尧第一次人生的第一次。
无助
对于乔子安的取向无助,对于她的安危无助。
远远的走来两个男人,小声的在议论什么。
“你说我们打120有用吗?那女人得救了?”路人甲对于之前的袖手旁观耿耿于怀。
“我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善良。是不是相中那女人了?”路人乙露出猥亵的着手,看着好友。一副被我猜到了的模样。
路人甲本心怀坦荡,被他这不怀好意的一笑,立马上火了,“你……你无说八道。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何谈喜欢!”
见他恼了,路人乙也不好在开玩笑,立马收敛,道歉:“别认真,就一玩笑。不过就她那下半染了那么多血,我估计没死也得丢个半条命……”
路人乙说的专注,没看到迎面走来一全身透着冰冷的男人,一不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待看清情况,立马火大了,“哎,你这人怎么突然冲过来,没看到有人啊!”
“你们在哪里看到那个身后有血的女人?”心,在砰砰狂跳。双面眸隐隐透着杀气的盯着男人,一动不动。
路人乙一看,得,这人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惹的,立马老实的说了。
“我们去上班时,就在哪儿……”路人乙伸手指着十米外,隐隐带着血迹的地砖,继续道:“一个女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看不过去,就打了个120。现在看,她人已经不在那了,估计被120救走了。”
顺着路人乙指的方向看过去,靳尧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看,我说对了吧。这人一身杀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估计是来找个女人报仇。”原本胆小如鼠的路人乙瞬间直了腰。
“走吧。”路人甲看都未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那人疯了似的冲过去,一看就是担心。他实在想同。好友那“报仇”
的逻辑从何而来。
……
“陆少,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大人胎儿都有危险。您,去看看吧。”小护士神经紧张的跑过来,有些局促地偷看着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男人。
顿了大概三十秒,陆诚从椅子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小护士见状,立马小跑在前面带路。
手术室
“陆少,我——”
“我不想辩解。钱不是问题,我只要她们母子平安。”常年挂在脸上的温润笑容,被刺骨的阴沉所代替。手术室的众人下意识的低垂着眸子。
“陆少,您这是为难我们——”女医生心有不甘地试图想解释什么,只话还未说完,就被无情打断了。
“一句话,大人孩子在,你们继续继续风风火火。孩子没了,大人危险,这医院寿命也该了结了。”
陆诚走到手术台前,伸手腾开贴在乔子安脸上的头发,深深的看了昏迷中的人儿。
随即,低头在她被划的伤痕无数的伤口上吻了下,“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之后,转身离开……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准备,难道都想失业回家待着。”满腔怒火的女医生,在男人面前吃了梗,无处发泄,冲着一群呆愣的医护人员大吼。
随之而来的,是有条不紊,却处处透着紧张气氛的手术室,灯一直在亮着……
……
“爸,你年纪大了,不能这样熬夜身体会吃不消。”靳母看着已经走到十二点的指针,一阵心慌。却也不能让老爷子跟着熬夜上火,年纪大的人,如何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看不到那兔崽子带着安安回来,我如何闭上眼。”靳老爷子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显而易见的怒气,让他脸上的褶子又多了一层。
老爷子执意如此,说再多也没用。
靳母只盼着儿子带着媳妇赶紧回来,别在瞎折腾。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人却丝毫未见回来。
靳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儿子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却无人接听。
她在心中暗叫不好!
儿子从不会无故不接电话。
难道
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心里一惊,差点惊呼出声,猛然想到老爷子还在对面坐着,一把捂住了嘴巴,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打不通?”一直闭着眼睛的靳老爷子,突然开了口。
“没人接。”靳母手拿着电话,有些不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怕精明的老爷子看出什么。
“那就继续打,打到接通为止。”靳老爷子突然从沙发上起来,缓缓地上了楼。
拿着电话的靳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在半空中待了好久,最终,还是把电话挂了……
沙发上的靳母坐立不安。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儿子不可能不接家里的电话。
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安回了娘家,他说今天去接。两人进来感情看起来也挺好,这样走了一趟娘家应该不至于吵架才对。
难不成……难不成又出了车祸!!!
对于自己的猜测,靳母坐不住了,她来回的在客厅,走来走去,脑海里不住地闪过那些不好的画面,她实在是快被儿子不接电话的行为,逼疯了!
不管有没有出事,至少得接个电话呀。难道不知道家人担心了!这都过了12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叮铃铃——”
安静的客厅,突然一阵电话铃声。让焦躁不安的靳母下了一跳,她捂着心脏,深吸了口气,才匆匆跑去沙发旁接电话。
“妈,安安出事了……”精疲力尽,含着浓重内疚的靳尧,望着那条,用血染出的路。
“什么!”靳母惊呼出声。她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意外成真。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出事?你到底说清楚呀。”靳母担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