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不住嗓子的大声痛哭,哭丈夫,哭女儿,哭自己,哭这一切一切在她看来的不公平。
“妈你别哭,别哭……我知道我不懂事惹你生气,可你别哭好吗?你哭我心里就难受……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您保证,每个礼拜都给你打一个电话让你放心,我过得很好……”努力控制住情绪的乔子安,在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时,有那么一刻,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为何当时不把母亲带上?
可是冷静下来也明白,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再把母亲带来只会让母亲跟着自己受罪。
有些罪,她宁愿自己咬咬牙撑过去,却不愿母亲跟着自己受罪,所以,心里对母亲的内疚,自责,让她越加难过。
乔子安不清楚最后是怎么挂了电话,只知道寒风阵阵,冷得她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往家走。
“尧,你在看什么?那里是贫民区,你的妻子应该不会去住在那里吧?”顺着靳尧的目光,安娜顺势看过去,眸眼里多出一抹嫌恶。
那地方基本都是再来人口入住的地方,且里面的建筑物杂乱无章,那地方更是许多偷渡者安身立足的地方。
因为前不久发生了一些凶杀案,周围的巡逻警察并增加了不少,或许警察多了,巡逻的人多了,目前为止效果不错。
“没什么,走吧。”眉头围拢的靳尧望着已经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紧了紧指头,转身,跨步,走了。
在答应红姐愿意在前台上班时,乔子安便知道会故意找麻烦,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一天上班麻烦便来了……
“哎,你家这菜里是什么?虽然你家是老字号了,开的时间长咱们华人都知道这点,但你也不能为了挣钱糊弄咱们老乡吧?”一个身着休闲装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嚎了一嗓子,“我说服务员,你这服务态度越来越差了吧我tmd说话就是放屁呀,别以为看在咱们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就轻易的放了你们,瞧瞧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简直糊弄人,什么玩意啊,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因为中年男人的这一嗓子,中午吃饭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了过去。
客厅里的服务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最后,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吧台里已经站起来的乔子安。
“你好,先生,出了什么事?”接受到大家看过来的目光,乔子安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那位已经站起来的男生面前,脸上挂着浅笑。
无论如何红姐出去还没回来,让这事儿却不能越整越大,否则影响的生意可不止一点点,又是大中午。
“你是干嘛呢?老板娘?不是吧,我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过你这种皮肤娇嫩的小妞?”中年男人见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成本,怒火的面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露出了一个笑脸。
“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跟我说,我们会极力做到让你满意。”
“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瞧瞧这菜里是什么?咱们来消费却不是来消费这东西……你说是不是?”娇小可人的女孩让男人话说的都温柔了下来。
眉眼微动,乔子安顺着男人的手看了过去,一根浅黄色的头发。
心思快速转动的乔子安,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些许,之后,直起身子看向面前的男人,“这是咱们餐馆错,我代表咱们店全体员工向您道歉,先生,你看这样行吗?今天就当我请您吃了这顿饭了,你胸怀广阔,对于我们的失误也一定会手下留情?”
脸上一直保持笑容的乔子安,一直望着对面的中年男人,姿态恭敬。
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的乔子安强行把这种委屈压在心底深处。
“哼!就会到处勾搭男人的贱。女人!”厨房门后一直靠着的赵小娟眼睛里闪过一抹狠意,牙齿狠狠的咬着指头上的肉,她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一时间,整个餐馆的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甚至原有坐满的餐桌上所有的客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着,僵持的两人。
看热闹的不怕热闹大,人的正常心理。
“好,今儿哥哥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我杯酒哥哥敬你今天的胆量,你敢喝吗?”中年男人从桌子上拿了一只新杯子,倒了杯白酒,递在娇小女人面前,眼睛动也不动了,望着她。
乔子安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浅笑,神态自然,“先生今儿给我这么大的一个面子,我如何能给先生一个面子?我先干为敬!”
从男人手中接过杯子,微仰头一杯透明的白酒瞬间喝进肚子里,随即双手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冲男人点了下头,柔声地说,“后厨还有些事找我,便失陪了。”
男人点头,“嗯。”
强撑着走回后厨的乔子安脚下一个仓促,差点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身后那只厚实的大掌,一把揽住她的腰。
“怎么回事?”刚腾出功夫的程磊还是听一旁打杂的人说,才知道,大厅出事了,便忙着,出去看情况,谁料还没刚走两步,便遇到了差一点摔倒的乔子安。
“菜里面有根头发,我同客人解释两句,没什么事。”乔子安的声音有些不稳,她试图想站直,却觉得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软软的,根本就站不起来。
“你怎么?好好的怎么脸突然那么红?”
“还能怎么样,跟客人称兄道弟去了呗,竟然还有脸冲上去给人敬了杯白酒。不过呀,刚喝酒的时候不挺爽快吗?怎么一回到后厨。这就一副醉酒的样子啊,装也得装像点……”阴阳怪调的赵小娟,瞥了眼那只在梦里出现无数次,给人安全感的手臂,此刻正拦着那贱女人的腰,瞬间双眼冒出火星来,语气更加难听,“瞧你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原以为会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就是一个勾三搭四的贱。女人,在瞧瞧才来餐馆多久呀就勾搭上了几个男人?你这本事搁咱们这小餐馆里是不是有些太屈才了?”
“闭嘴!”
冷冷地警告声伴着凌厉的目光,让张晓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一肚子给闷在了肚子里,靠在一旁的橱柜上,不声不响。
“你,没事吧?”低头看着双眼迷离,小脸通红的女人,不用想都知道当时喝的酒劲上来了。
想到这,程磊在心里骂了十几遍那个让乔子安喝酒的男人。
“扶,扶我去趟卫生间,程大哥……”乔子安清楚的知道自己醉了,并且醉得不轻,可是想到腹中的孩儿,必须得肚子里的酒给扣出来。
“好,我扶你去。”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怜惜。
同样听入耳的赵小娟儿简直恨得想直接把这女人给一刀解决了,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凭什么他就能得到程大哥的关心,自己却一直备受冷漠,甚至主动去示好,都会被无视?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不劳而获,自己付出种种却丝毫没有得到回报?
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恨意,这股恨意在不断的侵蚀着赵小川的理智,心里的嫉妒无限扩大,嫉妒的让她发狂。
来到卫生间的乔子安,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伸出手指抠着喉咙深处,痛苦的神情让她整个五官都扭曲在一起,额头上的冷汗频频冒出。
“呃……呃呃……”
许久,一声冲马桶的水流声在卫生间里响起,已经恢复些许理智的乔子安,扶着墙壁缓缓的站了起来,打开格子间门,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通了盆,冷水洒在脸上,一瞬间的凉水清洗,让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静了不少。
望着镜子里,脸色苍白无血色的女人,眉头微皱,腾然,快速喷了一盆水的乔子安猛地散在了镜子,之后,抽了两张纸,擦了下脸,除了卫生间。
“要不,请半天假回去休息会儿,你脸色看起来不对。”紧皱着眉头的程磊望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乔子安,很是不放心。
瞧着你去追我浅笑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好多了,请了大家各忙各的吧。”
红姐办完事回来,乔子安主动把今天发生的事同她说了一遍,并且要求今天饭钱从工资里面扣。
在听了乔子安的话之后,红姐并没有立刻答复她的话,反而问了一遍客厅里的几个服务员在得知前因后果,才神色严肃的同乔子安摇了摇头,“这顿饭本就该餐馆里出,做什么要扣你的工资?再则,对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欣慰。可能在你们很多人心中都觉得只是一根头发而已,并不会产生多么严重的事情,但你们不了解伦敦这个国家对于食品安全的法律制定,还好,乔子安今天的机灵反应,让那位先生平息了怒气,只花了一顿饭的钱,否则可就不止一顿饭钱这么简单了……所以,不扣你工资,还得给予你奖励,奖励你在这场突发事件里的表现。”
话落,红姐突然鼓起掌来,并且瞥了眼身后的几个服务员。
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随即学着红姐的样子,拍着巴掌。
本以为会是一场费尽口舌的解释,然而红姐却给了乔子安一场意外,一场对于红姐的意外。
因为上午的突发事件,乔子安一直强撑着到下班,才拖着疲惫无力的身子往家里走。
白酒对于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的,她来说是陌生的词,更没想过他的后劲会那么大一只与他频频往卫生间里跑,不断的用冷水散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