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请了假,她的爷爷还在ICU监护中,家人几乎不敢离开,生怕出现意外错过最后的陪伴。人生,可能就在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容选错,也不容错过。
石坚追求安如的事,因为安如爷爷的突然住院,他也就没有不合时宜地继续追问,此事只能搁浅下来。
但是,安如却提前给了他答案。
爷爷住院的第二天,安如需要回学校处理下实验室的工作。安如走进来的时候,石坚正在实验室里对着数据一筹莫展。
“你怎么来了?爷爷那边没事了?”石坚看到安如有点意外。
“还在监护中,我来把数据整理下,怕影响咱们进度。”安如打开了电脑。
“一晚上没睡吧?”石坚看着安如红通通的眼睛。
“嗯,在医院守了一夜。”安如揉了揉眼睛,适应闪亮的屏幕。
“你把数据调出来就好,我帮你整理。”石坚站在安如身后说。
“好吧,谢啦,老同学。”安如疲倦地说。
“为什么你总爱叫我老同学呢?”石坚感觉到安如的称呼,虽然亲切,实际有着清晰的距离感。
“因为我们就是老同学啊。”安如故意把“就是”两个字加了重音。
“不能改变吗?”石坚感觉话说到这个份上,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
“只能变成更老的同学,变不成其他的。”安如温和而认真地说。
“懂了,老同学。”石坚点点头,嘴角微笑了一下,他对这个结果接受而释然。
“谢谢啦!”安如对石坚的善解人意很惊喜。
石坚主动承担了项目组中安如那部分数据工作,因为实验进入了比较关键的阶段,不能停下,教授也打算一鼓作气拿下这个实验。
安如从学校出来,沿着人行路迎着瑟瑟的冷风,独自前行。她本来不想这么早和石坚谈这件事,因为爷爷的事,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昨晚,江果在医院大厅里孤零零一个人守护她的样子,让她历历在目,想起来就暖心得想哭。爷爷的突然病倒,让她明白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的重要,如果真有一天,意外来临,一切都会成为悔恨和遗憾。这更坚定了她对江果的感情,不能再停滞不前,要抛开包袱无拘无束的在一起。
她更不想耽误石坚的感情和时间,也许对她暗自的喜欢已经耽搁了石坚很多年,既然他需要一个结果,就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彼此就可安心了。至于,两人的关系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无法无天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如释重负的安如,仰起头,加快了步伐。她要奔赴明天,追逐未来,那里一定很美好,而且一定是她想要的。
这一周,大家都忙得一塌糊涂。
安如守护在医院,生怕平静被打破。石坚奋战在实验室,深夜之时仍旧灯火通明。游弋日夜爬在网上,对崇盛的微博等各种社交账号,翻了个底朝天。江果起早贪黑地和远帆泡在一起,谋划着追求启航的每一步。崇盛每天下课就扎进“复活”项目中,不断地调整和升级。启航在小于老师推荐下进入了文艺部,被作为骨干力量重点培养中,从她每天发布的短视频中可以看出忙碌而快乐。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进展,收获最大的就是安如。爷爷终于体征平稳转入普通病房了,全家从紧张中解脱出来,疲倦的脸上难掩喜色。
好事成双,石坚刚刚告诉安如,实验成功了!
安如第一时间把这两个好消息分享给了江果,两个人在电话里傻笑了半天。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灿烂一笑。
安如的论文随着项目而写,只差数据,现在实验成功,完整数据形成,她开始全心投入到论文的写作中。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教授,主要参加人第一是安如,第二是石坚。石坚已经在别的项目上发表过论文,已经进入公派留学候选人名单,这次参加这个实验,也只是为了帮助安如。
这次论文石坚没有参与撰写,在他的强烈建议下,教授应允安如独自完成论文,并只署她一个人的名。这无疑是压力也是动力,这个论文对安如争取出国留学的资格至关重要,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实验的成功,已经为论文奠定了基础。安如把写论文称为体力活,不仅信息量巨大,各种数据和参考资料的整理,都是一项繁琐的劳动。
安如很早就把这个项目给期刊的总编讲述过,总编对这项填补空白的实验非常感兴趣。总编与安如的指导教授沟通之后,决定给安如预留优先发表的位置,只等她实验成功。
论文顺利发表。
安如获得了学院的嘉奖和表扬,让她顺利进入公派留学的候选人名单,并且名列前茅。命运的天平完全倾斜到安如一边,等待她的将是众人羡慕的世界一流大学的留学。学成归来,成为祖国的娇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高中时候的理想,最艰难的过程都已度过了,剩下的就是顺理成章了。
当初的“学霸铁三角”的理想终于要成真了,虽然江果早已经掉队,但是两人完成梦想,已经算是成功率很高了。江果知道这个消息,由衷地开心,替安如,替石坚,也替自己。
虽然江果和石坚矛盾尖锐,他不得不承认石坚在追求前程上义无反顾的激情,是值得肯定和赞许的。两个他曾经最好的朋友,有了这样的未来,他觉得应该值得为自己开心一下,虽然很牵强,又何尝不可呢?
江果这种心态的变化,源于上次参加完崇盛的“复活”实验之后。他总能在千辛万苦中找到甘之如饴的快乐,从这方面来说,他应该算是复活了,重生了。他也感觉到自己很多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能是思维,可能是思想,他不得而知。
潜移默化中他感觉自己正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化,这种变化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地改变。一旦爆发,也许面目全非,也许乾坤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