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于老师的通知,江果正把游弋送出门去找崇盛,游弋临出门还在央求江果陪他一起去。江果说洞房时候用陪吗?游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出走。
“现在想陪你去都不成了,得去小于老师办公室。”江果有了正当拒绝的借口。
“小于老师改主意了?又要给你介绍对象了?”游弋禁不住问。
“比那事好多了!”江果推着游弋磨蹭的脚步。
“我才不信呢!你说说!”游弋停住了脚步。
“你先去,回来我告诉你。”江果不再管游弋,自己先走了。
“那我可去了啊!真去了啊!”游弋一步三回头。
“滚滚滚!”江果不耐烦地说。
江果和游弋在路口分开,一个奔向校西门,一个径直办公楼。
江果轻车熟路地来到小于老师的办公室,先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江果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说话声音消失。过了半晌,还是不见人出来。江果试探着敲敲门。
“请进!”小于老师声音清脆,看来心情应该不错。
江果把门推开一个缝儿,头挤了进去,发现小于老师正看着他。江果整个人进了房间,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
“嘿!找什么呢?”小于老师疑惑地问。
“人呢?”江果更加疑惑。
“哪来的人?大白天的,你给我讲鬼故事呢!”小于老师以为江果在故意吓唬她。
“我刚才分明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江果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原始人吗?不知道有电话吗?”小于老师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机。
“嗨!我以为你有客人呢,还在外面等半天。”江果恍然地说。
“是不是在外面偷听我打电话了?”小于老师审问道。
“这个真没有,咱这素质,你培养出来的,还不放心?”江果马上表态。
“这点我相信,主要是我相信我自己。”小于老师自信地说。
“那事怎么样?”江果着急知道结果。
“喏!给!”小于老师递过来一张纸。
江果接过来一看,是全国大学生物理锦标赛的报到卡。
“这么快?你都替我报完了?”江果对这个效率感到很惊诧。
“其实我早就给你报名了。”小于老师的话石破天惊。
“你不怕我不去?”江果错愕地抬起头。
“就是怕你不去,才没告诉你,没想到你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去,我就顺水推舟喽!”小于老师轻松地说。
“那如果我没提出来要参加呢?”江果做着假设。
“那我就报到前一天,以学校和院系的荣誉和任务的名义,通知你去!”小于老师笑呵呵地说。
“算你狠。”江果小声嘟囔了一句,“果然姜来是老的辣。”
“你说谁老?”小于老师还是听清了这句话。
“我没说你老,我说你辣。”江果马上解释道。
“我也不辣,我走的是温柔路线。”小于老师笑着否定。
江果心里跳出来一堆词语: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口蜜腹剑……但是他一个也没敢说出口。只好继续低头看着背面关于比赛的说明,看到今年的举办学校,江果心里咯噔一下。
“今年在T大比赛?”江果惊愕地张大了的嘴。
“对啊,有问题?”小于老师对江果的关注点很好奇。
“我记得去年不是说今年在南京举行吗?”江果不甘心地问。
“那谁知道主办方怎么研究的,T大挺好啊,离得近,多方便啊!”小于老师看江果的夸张表情。
“我可不觉得好。”江果的心都凉了。
“你是想比赛还是想旅游啊你?”小于老师不满地说。
“当然是想旅游。”江果直白地回答。
“回去赶紧准备准备吧,把衣服收拾一下,要比赛一周呢!”小于老师提醒道。
“收拾衣服干嘛?这么近。”江果不明就里。
“主办方要求要统一食宿。”小于老师解释道。
“意思我还要住到T大?这不多此一举嘛!”江果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
“规定就是规定,别搞特殊化,你就当在南京比赛。”小于老师做着江果的思想工作。
“真是倒霉。”江果小声嘀咕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对了,明天和你的队友联系下,熟悉熟悉。”小于老师差点忘了这件事。
“怎么还有队友,不是单独比赛吗?”江果看过去年的比赛,这个记得很清楚。
“改革了!”小于老师抑扬顿挫地说。
“是谁呀?”江果好奇地问,研究生的同学他都认识,根本不存在小于老师说的熟悉问题。
“本科生,要求是研究生一名,本科生一名。我回头把她信息发给你。”小于老师尽力给江果解释的全面一点。
“老师,我能反悔吗?”江果请求着说。
“你觉得呢?”小于老师板着脸说。
“这么仓促组成的队伍,没有磨合,更别说默契度,怎么比赛?”江果试图以理服人。
“昨天,我和你的导师孟教授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本来咱们没有资格参加这个比赛。你突然在咱北京市拿了奖,才有了这个机会,所以咱们提前没有准备。这次就重在参与吧,我和孟教授不给你压力。”小于老师亲和地说。
“那我能让游弋跟我去吗?”江果提出了申请。
“他不是物理系的了,再说他也不是本科生了,不行。”小于老师果断拒绝。
“那只好如此了?”江果无奈地说。
“只好如此了。”小于老师开心地笑了。
江果从小于老师办公室里失魂落魄地出来。外面的天阴沉沉的,还有轻度的雾霾,无论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此刻的江果,只能仰天苦笑,当真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打算躲避崇盛的各种阴谋和手段,去南京参加比赛。然后,这边游弋和崇盛培养感情,实指望比赛归来,考研报考时间已过,游弋也能得到崇盛的好感,就完美结局了。
由于主办方的更改比赛地点,江果非但没能远离崇盛,反而送到人家眼皮底下了。对于崇盛来说,可谓是无需踏破铁鞋,就送上门来了。而且在T大吃住一个星期,让江果简直无处可逃了。如果这件事换成一个月之前,江果一定会欢呼雀跃。因为可以一周时间,离安如如此之近,可以每天一起吃早餐,晚上逛逛校园聊聊天,岂不美哉!如今,他想躲安如,想躲崇盛,却躲到了两人的家里去了,生活真的充满了讽刺。
江果忽然想到一个词,叫做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敌人万万想不到想找的人就在身边。不过,很快,江果就失去了这个希望。作为这样全国物理系大学生都关注的赛事,安如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应该会在报到当天就知道江果的到来。因为,安如很早之前就跟江果说过,不会报名参加这个比赛,要忙着实验和论文。所以,江果不用担心在比赛中遭遇到安如。这也是他决定报这个比赛的原因。计划得可谓天衣无缝,但是变化却让他欲哭无泪。
由于专业不同,崇盛对这个比赛的关注可能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一个事而已。如果江果隐藏得够好,崇盛很难发现江果就和她在同一个校园里。可是,如果崇盛安排了新的手段,就会找江果,发现江果不在K大,很容易打探到他的去向。首先,游弋应该不用三句话,就会彻底招供。就算游弋人品爆发,来个打死也不说。崇盛还可以找小于老师,无论于公于私,都会告诉他江果的动向。因此,江果的这次被迫的“灯下黑”,最终哪盏灯都瞒不住,都会在强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