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电梯前,他准备放下她,晨曦立即揽紧了他,“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嘛。反正还要麻烦你送我进家门,不如别放下我啦,电梯只到八楼很快的啊。”
他动了下唇,好像打算说什么又作罢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算是默认。
晨曦默默松了口气,又有点高兴。
虽然言语神情上他是高冷做派,但是在行动上,他对她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
所以,拿下他是不是指日可待?
晨曦突然乐观起来。
电梯抵达八楼,晨曦就着被抱得姿势,拿钥匙开门。
慕时琛自觉把她送到家门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但路小姐一副死赖在他身上不下来的姿态,令他不好直白地丢下她。
只能默不作声当苦力。
一路把她从玄关抱进客厅,弯腰将她放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脸颊贴的有些近,几乎快碰上来,他礼貌地微微偏开脸,视线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她肩头。
可能是将她放进沙发的过程里,她肩头的衣服因为重力往下滑了些,刚好露出了她肩膀上的刺青。
鹿角模样。
电光火石间,模糊不清的场景倏地在他脑海里里闪过,凌乱无序。
根本不等他抓住什么,就消失无踪。
“你怎么了?累着了?”
晨曦看他有些失神地盯着她,不自在的揪了下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很重?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灼灼黑眸很快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样子,慕时琛按捺下思绪,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确和看起来不太一样。”
“……”
直到男人离开,晨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刚才好像是拐着弯地说她重!
她说自己重是自谦,他说就是人身攻击!
臭大猪蹄子,失个忆怎么就变得这么狗了!
……
深夜十一点,慕时琛洗去一身抱她时沾染到的属于她的气息,换上睡衣在书桌边坐下,拿出日记本。
他先努力回忆了下在路小姐家、脑海里闪过的场景,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末了只能作罢,将看到的那枚鹿角刺青,简笔勾勒出来。
这个刺青图案既然能刺激他的回忆,以后再看见也许还能再刺激一次。
画完图,准备合上笔记本,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医院里路小姐和霍庭深相谈甚欢的样子。
很显然,路小姐和霍庭深是旧识。
而他和霍庭深更是自幼就认识,在他记忆里,霍庭深比他和容临都小上好几岁,一直都是有点叛逆的纨绔小少年形象。
和他、和容临向来关系不错,虽然每每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不服气的欠揍样子,其实说到底就是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他不愿意当个弟中弟,奈何年龄摆在那儿……
而在他遭遇爆炸失忆前,霍庭深正逢家族巨变,一向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男孩一夜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是他对霍庭深最后的记忆了。
而在这段记忆里,从来没有路晨曦的存在。
同样的,他和容临相识那么多年,也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路晨曦这个朋友。
后来他问起,容临只说是他受伤在南欧休养的两年里认识的,那么霍庭深呢,也是在过去两年里认识的?
他们相识的契机是什么呢?
能同时和容临、霍庭深成为朋友,除却家世不谈,总该有些特殊的契机。
慕时琛敛着眸沉默了半天,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南千,去查个人。”
……
南千接完慕时琛的电话,转头就给容临发了条信息:“容少,我们家少爷命令我去调查路小姐。”
容临看了信息,随即截屏,点开和路晨曦的微信对话框,“时琛开始对你有怀疑了。原本他认为你是我朋友,不觉得你接近他是居心叵测……你做了什么导致他想法变了?”
晨曦刚好躺着看手机,看到截屏里的内容,挑了挑眉,敲字回复:“可能我表现得过于急色,他觉得我对他图谋不轨?”
容临:“……你节操呢?不是说徐徐图之吗?你从前不是很端着吗?”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经过这两年,她想明白了一件事,除生死外无大事。
她再端着,搞不好只能和慕时琛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过,她表现得再主动,慕时琛顶多认为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他不想接受不回应就是了,犯不着让南千去查她,除非……
晨曦心里清清明明的,她回忆了下今晚的事情,大概有了猜测,给容临回复道:“他今天看到我和霍庭深聊天后,特地问了句我是不是和霍庭深很熟……我和他共同的朋友里有你和霍庭深,但是我和他却不认识,他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或者好奇我是怎么认识你和霍庭深的。毕竟你们的朋友非富即贵,而我不是什么背景雄厚的千金名媛,我和你们成为朋友,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遇上了特别的契机……他也许只是心血来潮好奇罢了。”
消息发出去后,隔了好一会儿,容临才有回应。
他也没说是否认同晨曦的猜测,只问道:“那你想让南千给他汇报些什么呢?”
换句话就是,希望在南千的汇报里,将她描绘成什么样的人。
晨曦眼眸转了转,“就说我是个普通的漫画家啊,身世部分可以如实说,至于感情……就说我还没交过男朋友好了。”
容临:“臭不要脸。JPG”
晨曦视而不见,高高兴兴地继续,“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很爱吃醋,江城醋王。我猜他应该蛮吃纯洁少女人设的!”
“……”
容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可能这就是直男和直女之间的壁吧?
反正在他看来,时琛什么人设都不吃,在南欧,又不是没有清纯懵懂小白花向他示好,他还是懒得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