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把赖床的林宛然叫起来，然后去客厅看了一眼。
沙发上早已没了人，就被子枕头整整齐齐的放着。
她撇了撇嘴，有片刻的失神。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他的手机还在她手里呢，他跑什么跑啊？
林宛然叼着牙刷，见她发呆，含糊不清的问道：“怎么啦？”
“没事。”晨曦没什么精神的应了一声，见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她露出一抹笑，在她额头上轻拍了下，“动作快点，不然你上课要迟到了。”
林宛然眨眨眼睛，一溜烟跑进了洗手间。
晨曦去厨房做早饭，中途门铃忽然响了。
这一大清早的……她家的门铃总是响的不那么合时宜。
懒洋洋的伸头在猫眼里看了一下，顿时她整个人就精神了。
“啪”的一声开了门。
慕时琛两手拎着早餐，晨光里的脸英俊夺目，就是眼底有些发青：“你醒了？我下楼买早餐了。”
他说的再自然不过，晨曦微挑起眉，迟疑了几秒，果断扯下了身上的围裙。
接过他的早餐，引他进屋，“我去叫宛然吃早饭。”
慕时琛眼睫微垂，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宛然洗漱完毕，看到餐桌边的慕时琛，脚步下意识的一顿，很明显的戒备姿态。
慕时琛恍若未觉，慢条斯理的吃他的早餐。
晨曦出声道，“过来坐啊。”
林宛然才脚步悄悄的坐到晨曦身边，还时不时的偷偷抬眸审视慕时琛。
从前，她对慕时琛有倾慕的少女情怀在，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遇见英俊帅气的男人，天然产生的悸动。真正说感情啊、喜欢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后来那一点悸动消失于得知慕时琛和姐姐结婚。
再后来，姐姐和慕时琛离婚，她对他的观感就恶劣了起来。
早饭吃的悄无声息又让人消化不良。
林宛然吃完，磨磨蹭蹭半天不肯出门，眼神在慕时琛和晨曦身上来回转，试图从沉默的两人身上看出什么门道来。
最后是慕时琛开口道，“送她去江大？”
“……”
林宛然如遭雷劈，连忙看向晨曦，晨曦一脸淡定，“也好，反正你顺路。”
眼看自己要坐上慕时琛的车，林宛然鼓起勇气拒绝，晨曦直接把她摁进后座，“你再耽误下去真要迟到了。”
最后，等到车里终于只剩下他和晨曦的时候，慕时琛很自然的问：“你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嗯……”晨曦单手撑着车窗，偏头想了想，脱口而出一个地名，“我得去趟你的远郊庄园。”
“庄园？”慕时琛眉头拧起，“去见谁？”
“那里除了夏夏，唯一值得我见上一见的也就韩星辰了。”晨曦挽了挽唇，看似有点漫不经心，“鉴于在郊外，有点远，你方便送我？”
慕时琛静默无言的看了她一会儿，末了，转了方向盘，往郊外而去。
路上，慕时琛淡淡发问：“让韩星辰出来作证吗？”
晨曦幽声道：“是啊，把她养在庄园这么久，不就为了这个吗？”
他侧头看她一眼，目光灼灼，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他只是看着前方，沙哑道：“我这一次，我不插手。。”
之后，他没再说话，侧脸沉静如水，下颚线绷的紧紧的，依晨曦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他终究还是不太高兴了。
也或者是陷入自我责难里。
晨曦觉得，她，慕时琛、慕乔、段景川和夏夏，这几个人之间，怎么都找不出平衡点来。
如果非要把她和慕乔放在他心里的那座天平上，然后分出个高低来，对他来说未免太为难。
慕乔这样为难过他，费尽周折，也没得出什么答案来。
有慕乔这个前车之鉴在，晨曦不准备再去做这么毫无意义的事了。
晨曦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他一直都是那幅德行。
她看不下去了，懒洋洋的道：“慕时琛，我没有无理取闹要求你和你的宝贝妹妹断绝关系，你也没有立场要求我圣母到将慕乔当成妹妹看待，无限原谅包容她，对不对？”
“是。”他微一点头，声音有些冷，“我说了我不插手。”
晨曦默了默，表情有几分阴郁，“希望你这次说话算数。”
半小时后，黑色宾利停在了远郊庄园外。
“谢谢你啦，你有事就去忙吧。”
晨曦下了车，就要和慕时琛道别。却不想慕时琛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我陪你一起进去。”
他陪她一起进去？
晨曦轻笑，“慕总，韩星辰她很怕你，你仅仅只是在那站着，就能影响她的情绪，继而影响到我说服她的效果。”
“说服？”慕时琛好像觉得她的用词很可笑。
“不然呢？强迫威胁么？那是慕总你的画风。何况韩星辰性格里有偏激极端的一面，重压之下她反水怎么办？”
“……”
慕时琛眉头微皱，没有再勉强，正准备说我在外面等你。
恰好他的手机响了，看清屏幕上的电话，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淡定的接通，和那边说了两句。
打电话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扣住她的手臂，好像怕她趁他打电话跑了似的。
晨曦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但能看见慕时琛脸色越来越差。
是那种被冒犯的勃然大怒，但因为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而本能的压抑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晨曦脑海里莫名其妙飘过这句话。
挂了电话后，不待男人开口，晨曦了然的摊了摊手：“整个慕氏还在你手上呢，回去忙吧。”
慕时琛侧过脸，微微低头俯视她。
昨天披散着的头扎成了马尾，白净光洁的脸清清爽爽的，少女气质更加浓厚了几分。
恍惚间，似乎穿过岁月长河，看到了岁月那一头的另一个她。
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里，在异国他乡遇到的女孩子。
时间过去太久，他也很少想起，便以为自己其实早就不记得了，偶尔猝不及防的回忆起，那个女孩又仿佛被时间刻在了灵魂深处。
他又用那种深沉落寞让人看不懂眼神看她了，晨曦没时间去揣摩他的心思，反手推他，“快走吧。”
耳边飘过方才下属汇报的内容，他犹豫了一秒，俯身轻轻抱了下她，然后上车，“谈完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或者派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