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麦静茹匆匆的往外走。
安子皓站在门口,身姿挺拔,面目清冷的没一点温度。
周文达看着他,不知道是该继续走,还是留在这里,谁也没想到老爷子会吐血,虽然少爷没说什么,但他跟在少爷身边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老爷子之于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安家,老爷子是一座山。
有他在,无论怎样的风雨,安家上下都会安心,抛开老爷子过分护着安温婉这一点,老爷子一生为人正派,从没有做过什么大错,对待家里的人也都是赏罚分明。
安子皓尊敬老爷子,今天当着老爷子的面抢人,也是被逼急了。
没几分钟,麦静茹就带家庭医生到了大厅,家庭医生给老爷子查看了一番,面色沉凝的在安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安老太太脸色变得很不好,但还是点点头说,“你下去吧,先去配药。”
家庭医生说了声是,然后退出了大厅。
安老太太对麦静茹说,“你找两个佣人,把老爷子抬到房间里,好生休息着。”
“我知道了,妈。”
安老太太又看向安子皓,欲言又止,过了十几秒才开口说:“子皓,你跟我过来。还有,文达,你把温婉带到后院的房间,让人看管着,小心别让任何人接近她。“
安子皓听到老太太的安排,抬眸看着老太太,面上像是染了冰霜一般,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但沉默了片刻,他还是跟着老太太往偏厅走。
到了偏厅,安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咳嗽了两声,喝了口茶,说:“子皓,你爷爷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话开了个头,安子皓心底的火气,瞬间燃烧到了脑袋,忍着怒气说:“所以呢?让我放了温婉?当这件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老太太被他带着怒气的质问,砸的顿了几秒,缓过劲来,疼从心底蔓延开来,微微的叹了声气说,“我没说过,放了温婉,可以让她得到惩罚,只是别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安子皓没有说话侧面呈现冷硬的弧度,心底的情绪激烈的撞击着,若跟他说话的对方不是他一直尊敬的奶奶,他早已经起身离去。
安老太太耷拉了眼皮,脸上呈现疲惫的神态,“我知道这么做,委屈了晓月母子,也让你心里憋屈,可你真的要为了这事,让你爷爷送命吗?他早几年心脏就不好了,一直瞒着没让我告诉你们。”
“我以为他的病情控制的很好,可刚才医生说,他气火攻心,心脏的情况直线下降,若是再激动,只怕不是吃药、住院能解决的,而是要换心脏了……”安老太太想起刚才老头子吐血的画面,手紧紧地抓住了椅子说,“其实,老头子知道温婉做的那些糊涂事,也知道自己包庇温婉,有多混账,否则他也不会看着你把温婉带走。”
“子皓,你爷爷他都明白的,他就是放不下,当初温婉的爷爷是因为他死的,他不能帮吴家保住这随后一丝血脉,他只怕死了也不瞑目。”
安老太太说完,眼眶里闪着泪光。
说出这番话,她就想过子皓有多为难,可她不得不说。
老爷子的身体若是健健康康的还好,可现在他身体都成这样了,她还怎么忍心再和他对峙下去?
别的事情,她都站在子皓的这一边。
可这一次,不行了……
安子皓垂在身侧的手攥在一起,骨头咯咯的作响,浑身的肌肉都散发着冷意。
安老太太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他表态,又说道:“子皓,这一次当奶奶求求你好不好?只要不把温婉送去警察局,把她赶出安家都可以,我保证,以后我们安家不再和她有任何关系,哪怕是你爷爷,我也不会让他给温婉任何支援。”
没了安家,安温婉没办法再做伤害苏晓月的事情。
只不过,放她走的同时,之前的事情也会一笔勾销。
两个人都清楚,安子皓一旦点头意味着什么。
“让我想想。”
很久之后,安子皓开口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好,你回去慢慢想,不着急。”安老太太顿了一下又说,“或者……等你爷爷去了,你再处理这件事,到时候,你怎么样做我绝无二话。”
“我先走了,奶奶。”安子皓没听老太太继续说下去,微微的颔首,然后转身快步的往外走。
安老太太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离开了老太太住的地方,安子皓径自开了车,出了安家老宅。
车子开的很快,没多会儿便把安家老宅甩在了身后,安子皓开了一段路,把车停在了路旁,拿出一支烟,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将烟支点燃。
淡蓝色的烟圈在空气中淡淡地飘散开来,安子皓的眉心拧成了深深的‘川’字型。
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今天在老宅里老爷子吐血的那一幕,老太太说的那番话,以及那天在医院里看到晓月虚弱的躺在床上时的模样,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网,网住了心脏,使得心脏跳动都变得缓慢了。
安子皓墨色的眸子里暗沉的如同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渊,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没有将烟圈吐出来,而是憋回了肺里,这样的吸法往往是最伤身的,可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更想伤害到自己。
他说过,无论谁伤害了晓月,都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个两难的选择,是伤害到老爷子,还是委屈晓月……
车里烟雾的气息越来越浓重,直至烟燃尽,安子皓将烟蒂扔在了烟灰缸里,手紧紧的抓在方向盘上,手指力度大到指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车停靠在路边很久,安子皓发动了车子,风从打开的车窗灌涌而入,吹散了车里的浓重的烟味,也吹冷了心。
别墅。
苏晓月被强行带回家,坐立不安的想要再去找安子皓,可无论怎么恳求,文清都不肯让她出去,牢牢地在门口守着。
两人争执了半天,苏晓月嗓子说的都冒烟了,颓废的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