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跟严明道别,不好先走, 苏晓月只好呆坐着,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看夜景。
不一会儿,严明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已经顺毛好多的严莉莉。
还真是一个高效率的劝说者,苏晓月忍不住这么想。
“让你久等了。”严明仍旧落座在原位。
苏晓月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再看严莉莉竟然就站在桌边,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可看样子却也没有要坐下来加入三人行的意思。
苏晓月微带疑惑看向她,正对上严莉莉的嫣然一笑,笑得的确很美很风情万种,就是暗带嘲讽。
苏晓月巍然不动,静候再一轮的暴风雨。
果然,还是严莉莉率先沉不住气了。她居高临下,施舍一般说道:“苏晓月,今天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闻言,苏晓月倏地一笑,视线与严莉莉的目光相接,语气轻慢:“哦?那看来我还得谢谢你了。不过,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谢了吧。”
“不谢”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她的“不谢”是说看在严明的份上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严莉莉你来我往,互相语言攻讦了。
极轻极慢地勾了勾唇,苏晓月补充道:“我这个人呢,脑袋不灵光,说话容易没轻没重的,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万一说起来,一个不小心抖出了一些不好的事,可就不好看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好比严莉莉死缠烂打安子皓,而反被安子皓赶出安氏的事。
然而,严莉莉兄妹俩都心有隐疾,一听苏晓月的话,立马就联系到了严莉莉给车子动手脚而导致安子皓车祸的事,所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差别只是严明再是心里触动,可神色却依旧大致镇定,而严莉莉就没有那么好的心里素质了。
只见她手指着苏晓月,恨得咬牙切齿,嘴里结巴着:“你,你,你……”
苏晓月只是看好戏般地看着她既惊恐又暴怒,一派闲适悠然的神态。
严明却深知自家这个妹子的斤两,要不及时地阻止她,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不待别人说出“车祸”两个字,严莉莉就先自己说漏了嘴。
“莉莉,刚刚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严明声音冷了下来,“我是要你跟晓月道歉,不是来撒泼耍无赖的。”
“哥,我……”严莉莉既震惊又委屈地看向严明。
苏晓月看了一眼严明,兀自无声轻笑一下,到底是亲兄妹,哥哥终归还是护着妹妹的。
既然严明已经插手制止了,她也就见好就收吧,何必跟严莉莉那胸大无脑的女人置气呢。
既然是退出战场,自然是要饮酒作乐的,苏晓月一抬手,一口便将杯中剩余的酒一口饮尽,可就是这一瞬间,就错过了严明的一个别有深意的眼色。
在严明的提示下,想到终极目标,严莉莉粗粗地喘了几口气,稍稍平复,才又看向苏晓月,“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苏晓月看着严莉莉,就跟见了鬼似的,只见严莉莉话一说完,头就扭向了另一边去。
若真想要道歉,哪是那种不情不愿的语气,看看严莉莉,又看看严明,苏晓月无奈低叹,到底还是年长几岁,哥哥还是挺能压住妹妹的。
不过,这下苏晓月却是犯难了,即便人家严莉莉再是不情愿的道歉呢,终究是先服软了是不是,那她又怎么好意思继续托大,不理不睬,自命清高呢。
这不符合她对自己贤惠人设的设定啊!
幸而,安子皓没有在场,要是他在,估计苏晓月立马就要遭受好一通奚落调侃。
一念及安子皓,苏晓月就跟只小老鼠似的,条件反射般朝周围觑了两眼,心里明明知道安子皓不可能在这里,而是正在哪个会议室对着下属们黑着脸,可她还是莫名的不心安。
人家严明到底不是安子皓一流,人家可是有嘴德、有包容心的人,一察觉苏晓月的尴尬,他就立马又把焦点推回了严莉莉身上,“莉莉,你不是说还有事吗?你就先回去吧,我和晓月饭还没吃完呢。”
桌下,苏晓月很是应景地搓了搓手,如果细细观察,还能捕捉到她脸上停顿了好几秒的讪讪之意。
说真的,从这一刻开始,她对严明那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因为就她听来,严明的一句话里起码包含有两处虚假言辞,一是严莉莉有事,二是饭还没吃完。
事实上,一,明明严莉莉就是来吃饭的;二,他们的饭也吃好了。
其实,人谁还没在一生中说过几次谎话呢,又有谁平日里没有说过几句假托之辞呢。
严明说了什么不是重点,反正他的目的都是平息严莉莉的怒火,重点是他说起假话来,那个神情态度哟,那个底气十足哟,总之,足以以假乱真。
苏晓月真正接触过较深的异性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了,所以最近总是爱拿严明的一言一行来和安子皓比较。
要说到说假话这一点的话,苏晓月秉公直断,安子皓那家伙差了严明一大截,看看严明,那真是叫做是一个真真假假假亦真,而平素安子皓偶尔说句把假话的时候,那可是破绽百出了。
有一次,两人缠绵过后,满室的暧昧气息,苏晓月一如既往窝在安子皓臂弯里,纤纤食指沿着他胸口画圈圈,搅得他气息大乱,恨恨的抓住了她作乱的手。
眼看狂风暴浪就要再次袭来,苏晓月腰酸背痛,自觉难以承受,只好双手顶住安子皓的胸膛,故意说些俏皮话来打断他的计划,好死里逃生。
她半带责怪委屈,嘤嘤问他:“做这种事,你们男人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就可以啊,也不管是不是真心喜欢?”
恨恨地盯着她好一会儿,安子皓才沉声道:“怎么不是,别人是不是我不知道,至少你说对了,我就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