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蕾这几天都会来看钟歆瑶，钟歆瑶手心的割伤已经好了不少，不再钻心地疼，但她的气色却一直虚弱，脑袋还经常昏昏沉沉，因为情绪低落，也没有胃口吃饭。也许是胃肠出了毛病，她时而感到恶心，会跑到卫生间干呕。
“歆瑶，你这几天容颜憔悴，看起来很可怜，我都心疼你了，虽然没胃口，也多吃点东西，你看，我专门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很开胃！我陪你一起吃好吗？”叶芷蕾耐心地劝说。
来之前，经理周诚就嘱咐她，多和钟歆瑶谈心，陪她多吃点东西。
叶芷蕾把从商场刚刚拿回来的蛋糕和小吃拿出来，摆放在桌上，她率先拿起一块好吃的放进嘴里，做出很香的样子，笑呵呵地说：“给点面子嘛，就当陪陪我行不行！”
钟歆瑶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拿起一块小蛋糕，吃了两口。
“好吃吗？”
她点点头，但刚吃了小半块，就胃中一阵翻腾，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闻着蛋糕香喷喷的气味忽然受不了，扔掉蛋糕，她便跑去卫生间，接着洗手池就吐了出来。
叶芷蕾很诧异，也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跟进卫生间，轻轻拍钟歆瑶的背脊，拿起毛巾递给她，关心地说：“你的胃还是不舒服吗，这两天有没有吃点胃药，你肯定是得了胃炎，不行的话，去医院看看医生吧，我认识个老中医，对脾胃病很有一套！我觉得你应该吃点中药！”
看着自己的呕吐物，钟歆瑶不禁皱眉，刚刚吃的几口东西，连同早上吃的几口稀饭都吐出来了。
拧开水龙头，把污浊物冲刷干净，她接过毛巾愣愣地擦了擦嘴。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歉意地对叶芷蕾说。
叶芷蕾爽朗地摆摆手：“这有什么，你是病人嘛！干咱们这行的姑娘们，平时经常抽烟酗酒，还日子过得黑白颠倒生物钟混乱，有胃病的人很多，我以前也得过胃炎，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像怀孕了似的，我知道有多难受，不过我现在养好啦，就是吃中药吃好的，我明天就带你去看大夫吧……”
钟歆瑶的脑神经忽而绷紧，被那句“像怀孕”的话牵扯住。
怀孕？她该不会……
算算自己的例假时间，距离上一次，已经很久没来了，从和阎希夜发生关系的那一夜之后，就没来过……
想想这些日子身体的不适，呕吐的症状，她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她望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很害怕，很慌乱。
“那我明天就去看中医吧……”她立即对叶芷蕾说，“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陪你嘛，白天也没工作。”
“那也好。”
这个晚上钟歆瑶都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她暗暗祈祷自己只是得了肠胃病，她不能怀孕，也不可以。
第二天，叶芷蕾带钟歆瑶去了一家私人中医诊所，虽然这只是一个不大的诊所，却是一个非常有名望的大医院退休下来的老中医开设的，每天登门看病的人排着长队，钟歆瑶排了一个钟头的队才排上号。小护士叫了她的名字，叶芷蕾要跟她一起进诊室，钟歆瑶拦住了她。
“芷蕾，我有点不方便给人听的毛病想私下跟医生聊聊，你在这儿等我吧。”
“都是女人你还害羞呀，妇科病吗？”叶芷蕾嘿嘿一笑，在椅子上坐下来，“好吧好吧，我等着你啊！”
钟歆瑶独自走进诊室，坐在医生办公桌对面。
刚坐下来，放下挂号单，还没说上话，就开始脸红。一个未婚的女孩，来诊断是否怀孕，她过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
老医生亲切询问：“你有什么问题？”
“我身体不舒服……”
“怎样的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没胃口，恶心呕吐……”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老中医立即明白了，“我明白了，把你的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钟歆瑶把手伸了出去，医生的手放在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搏。她的心脏咚咚地跳，跳得很激烈，医生让她放松，别紧张，可是她忍不住紧张，医生在给她把脉的同时，也在认真打量她的气色，看着她的脸，让她不禁躲避那份探究的目光。
“你怀孕了，不到两个月！”医生收回手，郑重宣布。
“你确定吗？”
“我干这行已经四十多年了，喜脉很容易摸出来，不会错。”
钟歆瑶傻了眼，整个人僵住了，脸色瞬间比刚刚还惨白。
医生认真地说：“你身体很虚弱，怀孕期间有很多注意事项……”
她打断医生的话：“可是我不想要这个小孩……您能开药帮我打掉他吗？”
医生一愣，重新看了一下她的挂号单，上面的几样信息：“哦，你没结婚……你是一个人来的吗，男朋友在外面吗？”
她摇了摇头：“男朋友……没来。”
“怀孕本来是一件好事，你应该和他商量一下，你男朋友不想对孩子负责吗？”
钟歆瑶这一刻昏头脑涨。
老天真会戏弄她，越不想要什么，越给她什么。她哪有什么男朋友，阎希夜也许会对这个孩子负责，可是，她怎么能生下来呢！
医生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是你的骨肉，你还是慎重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吧。我先开几样中药给你，吃一个月就行了，可以滋补养胎，你的身体素质不好，就算不打胎，也很容易流产。定期来复诊，或者不放心的话去大医院看看。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冷静之后再做打算。”
他怜悯地看着她，看起来是一个挺好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被坏男人骗了，怀了孕才这么纠结这么痛苦。
“谢谢医生。”
医生又说了一些要她注意的地方，她呆呆地听着，脑子里翻江倒海，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应付地答应着。
“去药房领药吧。”
钟歆瑶慢慢起身，失魂落魄，双腿发软地走出诊室，回到叶芷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