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宪这两日愁眉不展,忽然又苍老许多。一不小心和叶芷蕾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他在内心很自责,现在更加后悔,叶芷蕾已经开始威胁他了,她说她不甘心只做他地下的情妇。
此时,他和钟歆瑶两个人在厅堂呆了好一会儿,钟歆瑶一如既往为他做按摩,还帮他剪了指甲。
曲正宪不禁叹息,忽然拍拍钟歆瑶的手臂,示意她停下来。
钟歆瑶放下指甲钳,去洗干净双手,走回茶几边坐下,专注的看着他。
“歆瑶,这两天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些事情。”
“您有什么想法,请说吧。”钟歆瑶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帮你还清阎希夜的债务后,你对我的感激我都看在了眼里。你很想报答我,但是我不需要你报恩,现在我想给你自由,你不用还钱,也不用给辰炎当母亲了。对不起歆瑶,我本来答应你要保护你和孩子,可能要食言了。我想和你解除婚约。”
钟歆瑶已经知道他可能被叶止蕾威胁了,她并不意外。
她小声说:“曲叔叔,如果您想好了,不管您做任何决定,我都不反对。”
“哎……我,做错了一件事……很对不起。”他很内疚。
“您不用向我道歉。”
“歆瑶,如果我们离婚,未来你有任何需要我仍然愿意给予任何帮助,我可以给你安顿到更好的地方生活,并给你充裕的经济支持。”
“那辰炎呢?”她关切地问。
“我可能会交给别人带。”
“不要!”楼上传来曲辰炎的叫声,曲辰炎听到他们的话,意识到父亲要和母亲分开,便哭喊起来,“我不要妈妈走,不要别人带!我要妈妈!”
他的哭声很快吵到别墅的所有人,二楼的曲辰钊在房间里都听到了,他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立即翻身下床,走向一楼,听到曲正宪正要让钟歆瑶离开曲家,顿时愤怒。
“父亲,你在说什么?你竟然要和钟歆瑶离婚,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曲正宪有些心虚,他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感觉抬不起头。
“你们才结婚几个月就离婚,这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别人会怎么讲?为什么,为什么决定离婚?”他声音洪亮地质问,想了想,勾起冷笑,“哦,老爷子您是被哪只野狐狸给迷住了吧?那位新欢叶小姐想要上位,催你这么做的吧?”
曲正宪很诧异,“你已经知道了?”
“您的动态一直在我的观察之中。你和叶芷蕾那点事在我眼睛里不是秘密。但是对钟歆瑶,你怎么好意思开得了口?娶她的时候一副态度,赶她走又是一副态度,而且她还怀有身孕,你现在让她离开曲家,这是君子所为吗?您老了老了,竟然开始厚颜无耻了!”
曲正宪难堪地说:“我自己的事,自有打算,不用你教训我。”
“我不同意!”曲辰钊大声反对,“你说清楚,为什么突然赶钟歆瑶出家门!”
“我没有赶她……我是……”曲正宪难以启齿。
钟歆瑶劝说道:“辰钊,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和父亲说话。”
曲辰钊瞥她一眼:“我不替你问,你自己好意思问吗?”
钟歆瑶平静地说:“我知道为什么,叶芷蕾已经找我谈过了。”
曲正宪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安,“她,她找你说了什么?”
“你们的关系。”
曲正宪垂下头,“我的确犯了男人最不该犯的错……”
“您爱她吗?”
曲正宪迷惘地想了想,摇摇头,对她的感觉有喜爱也有迷惑,但那肯定不是爱情,他苍老的手扶了扶额头,迟疑地说:“这是个意外……我本来只想给她一些帮助,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又一次她说在宿舍做了一桌菜,想答谢我,我过去了,结果那天喝了不少酒……我们就……”
曲辰钊讽刺:“您这么英明的人,也会有这样糊涂的时候?分明是被那个女人算计了。”
“我确实没控制住自己,又继续和她来往……现在,我被她威胁住了。”曲正宪不禁烦恼,感觉自己一生的尊严在这短短的两个月中都搭了进去,他在儿子面前的威望,也好像烟消云散了。
钟歆瑶给曲辰钊递了个眼色,“还是我跟你说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跟我来。”
钟歆瑶把曲辰钊叫出别墅,到后身的花园中散了散步,她去叶芷蕾家的事情告诉了曲辰钊,曲辰钊愤慨地握起了手。
“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卑鄙,连这种手段都敢对我父亲用?”
“她想让我退出。”
“如果你就这么退出,别怪我看不起你!”曲辰钊定定地说。
“你不整天都希望我滚出你家吗?”
“你总好过那个女人吧。敢威胁曲家,她未免太天真。我父亲现在是老了老了越老越糊涂,身上的锐气都被年龄消耗光了,我怎么忽然发现他越来越幼稚了?”曲辰钊气愤地责怪。
“人老了反而会变成小孩,心灵很脆弱,很需要家人的关怀。老年人很容易寂寞,所以,才那么容易犯糊涂,曲辰钊,你应该好好检讨检讨自己,平时对父亲的关怀太少了!”
曲辰钊一脸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他喜欢那个女人,因为长得像我母亲,我又没阻止他,谁知道玩玩算了,竟然被那个女人陷害了!这种事情传出去,我曲家脸面往哪搁?第二大豪门,将会变成全国最大的笑话!”
“有你这样的儿子,难怪父亲会精神空虚,从别处寻找快乐。”
“你作为夫人不教训自己出轨的丈夫,反过来教训我?”
“那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如果需要我离开,我随时配合,给你再换个后妈。”她狡黠地说。
“你们这些贪慕虚荣的年轻女人都这么喜欢争先恐后给成年人当后妈么。”
“反正,你要面对现实。如果你父亲非要娶她,你能怎么样?”
“你一点都不担心被人取代么?竟然表现这么淡定!”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为了抢你们家的财产才嫁过来的,只是报恩,现在正好是证明我人格的时候啊!”
“够了,一个妖精就够了,我可不想再让另一个野妖精进曲家的门!”他气冲冲地磨牙。
她忽然露出轻笑,月光下,那笑容极美,“那么,曲大少爷,施展您才干的时候到了,您仔细想想怎么帮父亲摆平这件糗事吧。”
说罢,抚摸着小腹,她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坐在一块花坛边上。
曲辰钊皱眉不解,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金主被其他女人撕逼抢夺却满不在乎的女人,她真的不在乎别人抢走她的机会,抢走她的财富吗?
只见她迎风含笑,抬起手轻拂摇曳的花枝,微微颔首低嗅,悠然低吟: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