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化解危机还是制造危机!”孙凤英左手指向她,呵斥道,“我看你要败光阎家的财产,把这些买回来的东西给我全部退了!”
“钱是您孙子给我花的,老太太,不要管太宽了。”
钟歆瑶不再理会她,让人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摆好,孙凤英气得发抖,胸闷难受。
不多久,就见钟歆瑶走去阎希夜父母的灵牌室,突然把里面的灵牌扔了出来!
灵牌摔在地面触目惊心,震慑了所有人,每一个人都倒抽寒气。
孙凤英的胸膛就像一颗地雷从中爆炸开,大吼:“放肆,放肆!”
晴嫂也愕然,一脸震惊地迅速把孙凤英推到灵牌室门口,看着地上阎希夜父母的灵牌被不敬地扔在地上,摒住了呼吸。
这可是阎希夜父母的灵牌,在这栋别墅悉心供奉了好多年,平日除非专门做清理的人可以偶尔进入灵牌室擦擦灰尘,其他人绝不可随意走进这个房间,更别说触碰这两个牌位,甚至把牌位砸在地上!
此刻,钟歆瑶竟堂而皇之将它们扔了出来。
大家已经预感,等阎希夜回来时,脸上会升出怎样的杀气。
“你这是对阎家已故之人大不敬,来人,给我抓住她,不准钟歆瑶再造次!”孙凤英说。
钟歆瑶冷笑,那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因为她无所畏惧。
是这个世界颠倒过来了吗?
曾经的钟歆瑶无论受到怎样的磨难和屈辱都不曾带有这样的攻击性,在她的世界里防卫为主,阎希夜的不可一世和霸道凌人将她吃得死死的。
今天的钟歆瑶气场完全反转,她开始挑衅,开始反击,反而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暴君吃得死死的。
可是,这些佣人们能说些什么呢?
所有人都知道,孙凤英曾撅了钟歆瑶父亲的坟墓,让野狗吃光她父亲的骨灰,钟歆瑶现在的做法,在大家看来简直是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摔一摔灵牌,算是在告慰钟振庭的亡魂。
钟歆瑶含着冷若冰霜的笑意,咄咄逼人地说:“我认为这栋别墅最晦气的屋子就是这个灵牌室,供着两个死人,弄得这里阴盛阳衰,到处充满煞气。也许老夫人您身体欠佳就是被煞气冲撞了。”
“满口胡言,神神叨叨!我看你现在就是个疯子!”
“是啊,我有病,呵呵……我可不就是个疯子么!”
“把钟歆瑶关回房间!”孙凤英命令,“把这个疯子给我关起来!”
可是,满屋子的佣人却没人敢动。
“你们听不清我的话吗?把她给我抓起来!”孙凤英指着人们的鼻子重复命令。
可她不知,整个别墅的佣人都被阎希夜下过死命令,任何人不允许碰钟歆瑶一根汗毛。
大家都知道今天动钟歆瑶一根汗毛,会是什么下场,即便老夫人亲口吩咐都不行。
孙凤英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自己威严扫地,竟然没有一个人听从她的旨意,没有一个人敢动钟歆瑶一根手指。
这一秒,她看到钟歆瑶澄澈而如冰刀般尖锐的眼神在傲然地瞪着她。
钟歆瑶,她恐怕根本就没疯,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挑战整个阎家的威严!
“既然老夫人认为不妥,那把牌位摆回去就是了。”钟歆瑶抿起嘴唇,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到孙凤英面前,居高临下地睥晲着轮椅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的孙凤英,轻轻拍拍她轮椅的扶手,“您身体不好,别跟我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一般见识,很抱歉让您生气了。不如等我晚上精分发作的时候,让您孙子处置我吧,悉听尊便。”
说罢,轻蔑地转身,走到楼梯去了二楼。
孙凤英捂住心脏,心脏一震针扎般的痛楚。
深夜,阎希夜从外面回来,看到孙凤英坐在客厅还没睡,有些诧异。
“祖母,已经十一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我在等你。”孙凤英表情难看。
阎希夜见她怒不可遏,便问:“出什么事了?”
孙凤英用力拍拍轮椅,“问问你的管家,钟歆瑶白天干了什么好事!”
阎希夜看向晴嫂,把晴嫂叫到面前,示意她说明。
晴嫂的表情很僵硬,犹豫了几秒,说道:“钟小姐白天进了灵牌室。”
“然后呢,说下去!”孙凤英催。
“钟小姐把少爷您父母的牌位扔了出来。不过,我们已经重新摆放回原位了!”
阎希夜有一丝错愕,眼眸中风起云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嘴角冷毅的线条微微牵动两下,竟没有动怒。
“听到了吗希夜,钟歆瑶如此放肆,你说该怎么处置她!”
可阎希夜什么都没说,他慢慢移步上了楼。
走进灵牌室,给父母上了三炷香。
停顿一会儿,他走回我和钟歆瑶的卧室,轻轻推开门。
发现钟歆瑶并没有睡,而是房间里关着灯,在昏暗的光线中坐在窗台边上发呆。
听到他归来,她慢慢转过头,眼睛中有一丝惊惶,在月光下闪烁着麋鹿般可怜又可爱的光亮。
“怎么坐在窗台上,石台很凉。”阎希夜关心地说。
她不安地说:“我白天,好像做错事了。晚上我去餐厅吃饭时,你的祖母一直在责怪我,她说等你回来要惩罚我……”
“你没有做错事,我不怪你。”
“我做了,我从别人的眼睛中看得出来我做了坏事。”
“你没有错,在我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阎希夜走到她身边,向她伸出手。
钟歆瑶把手放在他的手掌,像只鸟儿安心地依偎在他身上。
“希夜哥哥,我做什么错事你都会原谅我吗?”
“我原谅你。”
“为什么?”
“因为,错的人是我。”
钟歆瑶的心隔着胸膛跳得很快,阎希夜可以清晰地听到。
她也可以听见他胸腔内平稳的跳动的声音,手臂更紧密地抱住他。他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他给了她最大的放纵,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而这样,却让她在内心最深处增加了对自己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