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歆瑶微微弯起嘴角,“歆瑶也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齐伯父高兴地将杯里的茶水喝的干干净净。
然后,是点烟。
钟歆瑶从另一个佣人手里接过递来的烟,齐展榕拿起红色的打火机,帮她把烟点燃。
钟歆瑶将烟递给齐伯父,齐伯父接过香烟满意地吸了两口,接着便从沙发上拿出一只红色贴有喜字的信封,这是作为长辈,给儿媳妇的新婚红包。
钟歆瑶双手接过。
齐伯父抬手扶钟歆瑶站起身,齐展榕急忙给钟歆瑶打扫膝盖的灰尘,虽然,地毯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尘土,但他还是很认真地揉揉她的膝盖,下跪这样的仪式,让他对钟歆瑶很怜惜。
“打开看看。”齐伯父含笑说。
钟歆瑶听从吩咐,打开信封一看,里面不但有她之前还给齐伯父一千多万的存折,还有另一张信用卡。
“父亲……”钟歆瑶愣愣地抬起头,“这张卡?”
“这是我名下的副卡,展榕有副卡,你也有一张,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女,你们是平等的。齐家的财富就是你的财富,你支配所有钱财都是自由的。”
“这……我……”钟歆瑶要拒绝。
但齐伯父摆摆手,郑重其事:“你的为人我们很清楚,我和展榕都信任你。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家,不要客气,不要拘谨,你的弟弟,我也会把他当做儿子一样爱护。从今天开始,我认小涛为义子。”
钟歆瑶很感动,更加感恩,这些年经历这么多事,给齐家父子添那么多麻烦,他们今天却如此宽洪大量地对待她。
钟歆瑶拉过弟弟的手,把小涛领上前,“小涛,叫一声义父,然后叫展榕姐夫!”
钟小涛却不愿意,扭扭捏捏地,眼睛里又带着一股倔强。
“小涛,听话……”钟歆瑶小声催促。
谁料,钟小涛不但叫不出口,还把齐伯父刚刚给他的芒果用力扔在齐展榕身上,还扔在了他裤子上,很尴尬的位置,芒果汁蹭在了上面!
屋里的人都一愣,错愕地看着他们。
“我不要叫,我只认阎希夜一个人做姐夫!”钟小涛大叫一声。
“小涛!你听话!”钟歆瑶劝说。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钟小涛从早上他们的婚礼忍到现在,忍无可忍大发脾气,不但扔了芒果,还用拳头捶向齐展榕,“我不要你做姐夫!”
啪!
钟歆瑶第一次打了弟弟一个巴掌。
小孩子不听道理,如此任性,让她很无奈。
钟小涛不敢置信地瞪着姐姐,哇地一声大哭特哭:“我讨厌你!”
“是你不听话,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把芒果乱扔在姐夫身上!”
“我姐夫是阎希夜!我就是讨厌这里,讨厌!我讨厌你们所有人!”
钟小涛怒腾腾地用力推钟歆瑶身体一把,便转头跑出房子。
“站住!”钟歆瑶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即追出去。
钟小涛跑到一颗繁茂的大树下,痛哭不止,仿佛是被世界遗弃的人。
钟歆瑶打在他身上,却痛在自己心上,打完便很后悔,走到弟弟面前说:“对不起,姐姐不该打你。”
“我讨厌你!”
“可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姐姐今天结婚,已经嫁过来了,展榕是你的姐夫,齐伯父认你做干儿子,你为什么不听话,不认他们?”
钟小涛可怜巴巴地抬起泪眼,反问:“阎希夜是不是再也不会来学校看我了,以后,再也不会疼我了?”
钟歆瑶心底一阵抽痛,忍耐着心脏被刀割般的痛楚,幽幽地说:“阎希夜不在了,齐展榕也会是一个好姐夫,他对姐姐不是很好吗,齐伯父也会疼爱你,齐伯父很喜欢小孩子。”
“那不一样……”小涛哭得更汹了。
钟歆瑶揉揉弟弟的小脸,捧起他的脸蛋,在他脸颊吻了吻。
“相信姐姐,是一样的……”她的眼角也泛起泪花,“小涛,你现在长大一些了,懂事了,姐姐才敢告诉你一些事。我们姐弟无父无母,我们家破产之后,亲人都和我们断绝往来,我们就像是浮萍,在世上漂泊无依。今天姐姐嫁了人,我们就和过去不一样,我们又有家了,展榕,和齐伯父,从今以后都是我们的亲人了……”
“可是,姐姐真能不想阎希夜吗……”
“我们不再提他了……”
“姐姐,阎希夜真的是我们的仇人吗?”
钟小涛第一次,这么这么认真地问这句话。
钟歆瑶愣住了,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应不应该对弟弟说实话。
犹豫许久,她慢慢地说:“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姐姐也成了他的仇人,我们的仇扯平了,便勾销了。”
“姐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是仇人还会相爱,为什么你们相爱却要分开,为什么分开这么痛苦,还要欺骗自己……”
弟弟的话让钟歆瑶震惊,这不像是一个七岁小孩能说出的话。她才恍然大悟,小涛和其他小孩相比,是多么早熟。
其实,弟弟已经很多事情都懂了,可他仍然无法讨厌阎希夜。
“你们大人之间爱来爱去恨来恨去的太不负责任了!如果我是你,我爱谁就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我才不会想那么多……优柔寡断的……我还是不相信,阎希夜会不爱你……”
人们都说小孩子的直觉是最直接的。
钟小涛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
钟歆瑶为此而愣神。
弟弟都不相信阎希夜会不爱她,是啊,她不相信啊!
可为什么,电视上,网络上,会有那么多铺天盖地的新闻,为什么有那么多阎希夜和别的女人的合照?
为什么?她想不明白,想不通。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他!”小涛又叫。
“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就没有必要再追问什么了……”钟歆瑶一时语塞。
“这就是我最看不起你们大人的地方,你们大人做什么事情都会复杂化……”
也许把事情复杂化,就是一个人长大的标志吧。
钟歆瑶不禁轻叹。
她又何尝不希望所有事情最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