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惜颜犹犹豫豫地退出了他的屋子,帮他关上门。
他躺在床上,枕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没有阎希夜在家忽然不习惯了。
钟歆瑶绣了一下午绣活,就是为了排解压抑的心情。做晚饭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做了两个人的饭,做完了不禁对着电饭煲发呆。
好像吃饭都没有胃口了,一点都不饿。
一个人坐在家里,等待太阳落山,等候夜幕降临,这让她比过去更加孤独。
身边连一个陪她的人都没有了,就连阎希夜都没有了。
阎希夜现在在海边吗,还是,已经在老范家一起吃晚饭了?是不是和她一样,一点都没有胃口。他自己在房间里呆着的时候,会不会很孤单?
想着想着,钟歆瑶看到桌面上的手机,立刻走过去拿起手机出了门。
当当当,当当当,敲响老范家的大门。
门开了,是范惜颜开的门,“瑶子姐!”
“呃,惜颜,天昼回来了吗?”
“他下午没出去,一直在房里睡觉。”
“他没去工作吗?”
“没去。”
“哦……”
范惜颜笑道:“我家正做晚饭呢,你进来,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是来送东西的,天昼的手机忘了拿,你帮我交给他。”她把电话放在范惜颜手上。
范惜颜点点头,犹豫片刻,有点抱歉:“姐,对不起,我白天说的那几句话,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钟歆瑶释然地说:“我不记得你说什么了,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但是,你们一直住在一个房子里确实不太好,适当地保持距离,我觉得挺对的,是不是?你也说了,你不喜欢天昼哥,那还是让他住到我家来更好。免得,他以后爱上你,怎么办呢?瑶子姐姐这么美,说实话,我都有些自卑了。”范惜颜叹了叹气,她看得出来阎希夜喜欢钟歆瑶,现在很不自信。
“你也很漂亮啊!”
“那你觉得,我和天昼哥有可能吗?”
“我不知道,妹妹,尽力而为吧,当局者迷,缘分这种事情,我们都说不清楚……”
钟歆瑶转身回家了。
范惜颜望着她幽然离去的背影,很懵懂。
钟歆瑶该不会也喜欢天昼哥吧,可她为什么不承认呢?她为什么不要天昼?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在非常努力扼制自己的情感,再努力逃避什么似的?
但这样更好,至少她不会和自己抢天昼哥!
范惜颜回过身,往阎希夜的屋子走,见他正好开门出来,往外走。
“天昼哥,你要出去?”
阎希夜想了想,说:“我落了东西在家里,要回去一趟。”
“是手机吗?瑶子姐刚给你送过来!”范惜颜跑上去,把电话给他。
阎希夜拿起电话,眉头紧蹙,脚步也顿住。
范惜颜劝说:“别去那边了,我们马上吃晚饭了!”她说着把阎希夜推进房子里。
吃饭的时候,阎希夜味同嚼蜡,一直在发呆,慢慢地挑着饭粒,却不夹一口菜。
看到外面黑天了,心情更加凝重,恍恍惚惚。
忽然,他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还是想要回家一趟。
“天昼,你吃饱了吗?”范大叔他们问。
“我得回去一趟。天黑了,我怕她自己在家不安全。”
陈大婶笑了笑说:“没事的,你放心吧!”
“不知道她有没有检查家里的窗户,会不会有蛇爬进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锁好门,歆瑶对这些都有阴影,她自己在家可能会害怕……”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象歆瑶一个人坐在家中,陪着她的只有冰冷的墙壁,就心尖一阵揪痛。
陈大婶又说:“瑶子现在肯定很小心,你就放心吧!你总不能每天都回去帮她检查吧?再说,我们现在住的都是重建的新房,没那么容易再有蛇爬进去啦!”
范大叔说:“天昼,你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我和你婶都把你当做半个儿子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们说,平时不要见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阎希夜点点头,但还是没兴致地走了,到自己的房子里呆着。
阎希夜一出门,范家三口就小声讨论。
范大叔认真地对妻子女儿说:“我们必须得好好把握住天昼,祈天昼我看绝对不简单。”
“爸,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是,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我最近有点受挫。”
“你要有耐心,好好对他,如果你能嫁给他,将来绝对错不了!依我看,天昼一身的富贵态,不像是困在这儿小地方一辈子的样子!”范大叔眼光很准,已经仔细考量好一段时间了。
“你们仔细观察过没有,他的言行谈吐,甚至吃饭时候的姿态,都非常有教养,根本不是一般人的样子。而且,他非常有文化,说炒股赚钱就赚了钱,说开养殖场就开养殖场,普通人谁会那么懂得怎么找专家,怎么开场子,怎么开公司?别说炒股了,股票是什么,咱都不知道!咱只知道一辈子打渔卖鱼!”
陈大婶点头称是:“是啊,我也觉得太惊讶了,他好像什么都会!以前跟着你打渔的时候,是真人不露相!这么看来,还挺能吃苦的!”
“不光天昼,就连钟歆瑶都不简单,那举止气质,那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她那样貌就像画里走出来的,身娇肤嫩,刚开始连做饭都不会,典型的十指没沾过阳春水,那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但是,那姑娘嘴里没有实话,祈天昼怎么受重伤的,她怎么就带着他跑到我们这个落后的小地方生活来了?她从来没说清楚过,祈天昼失忆之前到底是什么人,谁都不知道!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平凡的人!”
范惜颜的眼睛里浮现起更多的崇拜。父亲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现在整个小岛的人都很崇拜祈天昼,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不凡呢。
大家都说是穷乡僻壤出了个金凤凰,早晚干出大名堂。
陈大婶说:“说不定,天昼和瑶子过去都是很有身份的人!可能是经历了什么困难,暂时落魄到这里,以后还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