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藤缠绕在棕色的瓦房上,暖冬之时,倒是洒下了一股清凉;红棕的瓦房看样子有了年头,斑驳的墙壁上书写着这所百年大学的沧桑。从外部观察,这更像是一个博物馆,或者是私人建造的图书馆。
“这就是你所的目的地?”顾不得风尘,彭一荻把头转向发呆的李强,开口问道。
“别说了,进去吧。”无声叹息过后,沾满了泥点的皮靴子再次抬了起来。
厚实的门被他推开,二人走了进去。
“你跟着我!”看里面还有一个小门,李强拍了拍她,随即脚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二人的脚压在木质地板上,哒哒哒,鞋子敲击到木板,声音有些沉闷。
走到门前,李强站住了,抬着头深吸口气,好使这样便可缓解此刻内心的感受,接着,手腕轻轻一转,门被打了开来。
彭一荻没有返回江城,可她隐隐感觉,这些天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这种感觉让他萌发了强烈的好奇心,看着门被打开,好奇心驱使,她忍不住第一时间把眼神递向了那里。
蓝色的墙壁上被涂画上了一白云,米黄色的窗帘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窗户上爬满了带给人生机的绿藤,就连那散发着柔和灯光的灯源,也被用一些特质的材料加以包装。
“她,是。。谁?”彭一荻小心翼翼地手指着床上的女子,看着站在女子身边的李强,试探性的问道,在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的情敌,蓝齐儿。”
“唦!”彭一荻心一沉,赶忙朝里面走去,当初迫于无奈,命令他人破坏了她同步平凡的婚礼,可有关于对方,她还从未见过。
走过去,打量着她的脸庞,她不禁多了几分气馁,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犯下了一个大错!
蓝齐儿躺在床上,看起来是睡着了,又像是没未醒过,脸色苍白的她看上去憔悴不少,可稚嫩的模样依然没有消失于她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看起来反倒是增添了几分颓废艺人的气质。
彭一荻想说些什么,不料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毫无规律的闷响,这声音距离二人越来越近,一下又一下的沉闷之声像一条巨鞭一般,抽打着二人的灵魂,那个宣判者终于来了。
“你好!”身材和长相颇有中世纪贵族的教授走进了房间,看起来他倒不像是名神经心理学专家。
“你好。”李强转过身,伸出了软绵无力的手。
“正如我昨天告诉你的,蓝齐儿小姐生理生命在昨天已经宣告了死亡,我们也很遗憾。”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像是在同上帝忏悔他的无能。
“你们难道也没有办法了吗?”李强还是等来了这句话,此刻他的心像是被巨兽吞没了一般。
“她已经死亡,我们很遗憾。”
“难道!”
他还想再继续说着什么,眼睛撇过,看到他手上的记录表格已经用红笔划上了一个大大的叉,便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在外边做实验,如果有需要,可以喊我。”他拍了拍李强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走了出去。
蓝齐儿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具样品,眼下样品失去了价值,他不得不寻找新的来继续着他的学术工作。
走出后,房间再次出现了安静,就连医疗器械的嗡嗡声也不见了,所有的所有,都像是在为蓝齐儿做一场无畏的默哀。
“二爷前些天死了,她也昨天死了,他们都是大佬最亲近的人。”最后一句话,是李强看着彭一荻说的。
彭一荻呆呆站着,空洞的眼神游荡在她的眼眶,身体撑着的大脑,更像是多了几分醉意般,昏沉而眩晕,很空,根本不知道想些什么,脑海中最多的就是步平凡的笑声,连同那伴随着他的大笑,脸上呈现的表情。
“你其实应该高兴的,如果她继续活着,大佬是无论如何不会同你结婚的。”见她这般样子,他苦笑一声。
陈述了一个事实,可传到对方的耳中,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挖苦。
“我们走吧。”李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看着彭一荻越发消沉和萎靡,这不是他让其来的目的。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彭一荻叫住。
“等一下!”她提高了声调,转而从右手的银灰色小包内掏出了口红。
“她的唇不应该是白色的!”说着话,她拂下身,弯腰给她的唇上画上了最后一笔鲜艳。
风从窗外飘来,吹拂着窗帘,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她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她也感受到了。
上完了厕所,他再次被关押进了这间房子里,数了数,自己已经吃了三十多次饭了,倘若按照一天三顿饭的标准,也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
饭虽不好吃,可也是讲究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可即便如此,晃晃悠悠坐在床上,他还是感觉到了身体的疲软和全身的劳累。
他知道,自己真的是需要晒晒阳光了,倘若继续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想想自己的一生,从没有那么一个时刻,会感觉嗮太阳就是一种奢望。
他必须要出去,在外面不知道,进了这里,猛然给了他大把时间用来思考,他才恍然大悟般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了太多东西,也忽视了太多东西。
齐小语和强子的婚礼还没有举行,要趁着出去赶紧给他们办了;相许现在年已经过完了,今年处着这么档子意外没有去成二爷家,出去一定要抽几天时间陪在二爷身边;经农眼下已经到了结婚年龄,这小子虽说现在已经有所成就了,可大小喜欢赋予的他的自卑让他对真正喜欢的东西不敢主动,他必须出面帮忙;蓝齐儿也有好长时间没看望了,兴许现在有所好转,出去一定要看看她,要抱抱她,要亲亲她,反正已经结果婚了,虽说不太顺利,可那也是结果婚了;彭一荻也要赶紧接过来,不为别的,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在亚斯兰特那样的环境下,肯定吃不消……
美惠子、王一丫、雷悦,这些天没其他事,就是无聊发呆,然后把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个过一遍,眼下,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王一丫,兴许他自己同婚礼相克,自己结婚中枪,参加婚礼被抓,好像婚礼上只要有他,这场婚礼一定不会太顺利。
不知道王一丫和她现在的老公怎么样,最好别被我这个无聊的人给影响了,如果坏了好心情的话,那罪过可就大了去了,想着想着,他再次昏睡在了床上。
“他是不是晕了?”外面的人瞅着屏幕,咬了一口刚刚自己做的挂面,问道。
“管他呢,反正一会儿饿了就会醒了。”另外一人漫不经心说道,嘴里叼着一根干瘪的香烟。
“操你妈,你又抽烟,你的肺迟早会熏黑。”
“滚蛋,吃着饭还不忘多嘴!”
这时,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