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大楼的灯，还在亮着，三十分钟，郑首长已经写好了五幅字画。他终于写累了，把毛笔交给秘书拿去清理，他转头看着齐经农。
齐经农在发呆，在等待着什么。
政府在同私人做一次秘密交易，等待的，就是交易的最始端。郑首长用手指敲着硬实的办公桌面，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
“洗好了，老板。”秘书把白毫笔捧俸在自己的手中，弯腰小声告诉着郑首长。
“挂起来。”他说。
“嗡嗡嗡……”
手机屏幕亮起，他拿起手机，查看着玫瑰花园发来的最新消息，透过表情，让人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郑首长，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把手机递给对方，员工发送的加密照片映入了他的眼中。
椅子上，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子，穿着西装，头仰的很夸张，血从他的眉心流出，顺着头发，滴滴黑血扎到地上。
“他倒是还挺高兴。”郑首长看见了他嘴角的笑容。
齐经农从他手上接过手机，照片被删除，转而揣进了口袋中。
齐经农：“现在是不是该郑首长拿出点诚意了？”
“自然，自然。”他把身体靠向一边，使得有足够的空间能够拉开身前的抽屉。
抽屉被打开，一张被折叠的纸静静躺在空旷的中央位置，他伸手拿起。
“我信任你们，因为我们合作过，一把手没有合作过，所以。”郑首长把文件递给对方，说道。
“郑首长，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又不是混政治的，不懂你那套弯弯绕，有话直说，就这样。”齐经农没空去细细品味他丢下的这句话。
“呵呵呵。。”包袱不响，干笑了两声，郑首长凑上了钱，把声音压低，说道：
“这不是小事儿，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上边还是要看看你们的实力到底如何。”
齐经农笑了两声，表情甚是轻蔑，道：“整个国内，除了我们还有更合适的吗？”
郑首长没再说什么，给了对方一个很抱歉的微笑，撇了下嘴巴，试着滑稽些。一把手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多杀几个人，作为密谋的下级，他有义务为一把手找到一个合理理由。
“是这个意思，这份名单我也没看，不知道写的什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话风一转，算是撇清了自己。
想要狐假虎威一番的郑首长，在未分清老虎到底是谁的前提下，谁都不敢得罪。
“郑首长，你可真是个万金油啊。”嘴里嘟囔着，齐经农打开了文件，脸色一变，转而又合了上来。
“一把手让我杀了你。”齐经农拿出遗憾的表情，掏出了怀里的蝴蝶刀。
突然之间，郑首长只感觉头皮发麻，瞬间，面若重枣的他失去了血色，身后的秘书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出。
场面被齐经农一句话搞的很沉重，架在脖子上的刀被他放下，嘴里戏谑道：“我逗你呢，郑首长。”
话毕，便不由分说，打开门走了出去，他要杀的人，比郑首长的级别，要高很多。
离开了一会儿，郑首长才敢大声喘气，擦着额头上的明汗，嘴里庆幸着这次的’险情。’
“我说你啊，怎么吓成这副样子。”见秘书双腿还在不停打颤，他笑说道。
“还是老板厉害，在危机事件面前真的是丝毫不紧张，我真的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像您学习啊。”紧张之余，秘书还是没忍住，拍起了马屁。
“哼！怕什么怕，人固有一死。”额头上的汗被擦干净了，他径直走到更衣室，汗水已经沁透了后背，连同衬衣，需要一并更换。
“老板不愧是老板，真是厉害！”
他们住在一处私人庄园内，这是王凤云托关系帮忙联系的，环境算不是好，但隐蔽性很高。
赶到庄园内，发现申时行也来到了这里，身边坐着如兴先生，另外一众兄弟在里屋玩着游戏，看上去，倒像是在度假。
“老申下午来的，那边还是没消息。”见他来了，又在烧烤架上房了三两串大肉串。
“没消息就没消息吧。”齐经农已经换了稻草，现在他抓住的是政府这一根。
听完他的话，申时行二人一愣，今天下午还大喊着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天壤之别的差距让二人捉摸不透。
“齐哥，你这几个小时干什么去了。”如行先生试问着，隐隐感觉，同着几个小时的消失一定会有干系。
“我去见郑首长了。”打开一罐啤酒，他一脸神秘兮兮地把头凑向了二人。
“他跟你说什么了？”如行先生烧烤的手停下了。
“看着。”齐经农拿出文件，展示给了二人，火堆中，只能看见他那满脸兴奋的表情，以及那一张一合的嘴。
话说完了，齐经农一脸真切地看向二人，满怀期待的他不希望从二人嘴里传来质疑和否定。
如行先生翻看了下烧烤，下面的已经烤糊了，只能多撒点孜然和辣椒来去除胡味，申时行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如行先生，只得挠起了头发。
“不是，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说啊！”齐经农用话点着二人，他迫切希望得到二人的肯定。
良久，待申时行犹犹豫豫地拿起啤酒，略微迟疑地喝上一口之后，含蓄说道：“齐哥，你这个。。他们的话能信吗？都是一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
“对。”如行先生帮衬道：“都是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家伙。”
当初百川科技不是没有调查过最高层一把手，信用等级在几人心里早就已经是负级了。
“总要争取一下的。”齐经农有些不高兴，听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就怕到时候咱们引火烧身啊，齐哥。”说着话，如行先生把已经考好的肉串递到了他的手中。
“怎么就会引火上身呢？”齐经农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老大步平凡想方设法捞出来至于可能引起的后果，只能等步平凡出来后再解决。
“反正我就是感觉这件事儿不靠谱。”申时行索性说出心里话。
“我也是。”
见二人不但没有夸奖，反而否定了自己，齐经农勃然大怒，拍手起身站起，指着二人的脑袋大声质问道：“你们不同意，不同意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有吗？”
齐经农实力兴许没有二人高，可职务在哪摆着，见自己口中的齐哥很是罕见地大声发火，二人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相互看了一眼。
最后说道：
“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这不就成了，眼下有一个办法，你们平时都是挺勇猛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畏畏缩缩，难不成是想让老大死在一个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的这么一个地方？！”
“最后，对，就像你们说的，他反悔了，踢脚把我们蹬掉了，可再不管怎么样，接触到他们这样的人，总归是有可能帮我们找到老大的具体关押地点吧，哪怕到时候我们是去劫狱，终究是知道老大的下落了，不是吗？”
“我们现在算什么，一个在烧烤，一个在喝啤酒，一群在打游戏，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齐经农的嘴第一次像机关枪一样，二人连同闻声垂手站在门口的一群人都感到了这些话带来的杀伤力。
申时行二人垂着头，不再说话，国家这么大，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同意，自然有不同意的理由，一旦到时候帮助一把手重新夺回实权，不管是履不履行当初的承诺，这都没关系，怕的是到时候掌握实权的他杀个回马枪。
到那时，处境只会更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