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哥。”申时行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借刀杀人。”
齐经农双手一拍，脸色突喜，道：“和我想到一块了。”
政治上的承诺，他一向不会轻信，眼下又是这种事，更是需要小心谨慎。
如行先生脸露尴尬，昨夜便已在脑中布置好了计划，现在看来，自己计划完全失效。
“时间这么紧，咱们非要用借刀杀人吗？”如行先生在为他的计划博些机会，说起他的计划，有些简单，不过是制造一起车祸，告诉外界，赵政委死于一场车祸。
“如行，不必担心，倘若真的是要借刀杀人，今晚便可以。”申时行长期在江城，一花一草自然了解的透彻。
听到话，如行先生露出了一脸不解的样子，表情告诉另外二人，他想要继续听下去。
“呵呵。”站起身，申时行笑呵呵走到对面他的身边，仰头颇有自信道：“现在舆论这么严，车祸也好，自杀也好，都会引起一部分人的好奇和恶意揣测。赵政委要死，只能死到床上。”
“在床上怎么死？”问道，他不是很明白。
“那玩意儿服用过量，一定会导致心肌梗，赵政委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况且还有心脏病，心肌梗引发心脏病，呵呵。”眯着眼，他笑了笑。
一箭双雕的死法，让舆论看热闹，远比怀疑要好的多，事情一旦出现，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政治上也会想办法隐瞒。
“这倒确实是一个好办法。”齐经农听完之后，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计划。
“让赵政委快乐而死，也不枉咱们合作这么长时间。”
“最大的问题是他怎么才能过量吃那东西。”
“对，他怎么才能吃过量呢？”计划太完善，刚才让他有些情绪化，眼下，他也在把这个关键问题抛给对方。
“从她的女秘书身上下手。另外，”申时行走了几步，打开了储物柜，伸手进去，接着拿出一瓶印着英文字样的白色药瓶。
“看看这个，作为一种兴奋 剂药物，也是按照各个洲有所划分，亚洲体制没有欧洲、非洲的体质好，药品质量上也是会有所降低，这一瓶可是高浓缩的，可是号称连非洲人都驾驭不了的神秘货，托关系才搞到手的。”
齐经农用手点着白色瓶子，神秘兮兮：“你的意思是让秘书偷偷换掉原来的，来一个狸猫换太子。”
“瓶子药丸都一样，这对她来说很容易，不光这样，如果他一晚上吃上三颗的话。”说着话，申时行笑着把瓶子打开，朝手心倒入三个药丸，蓝色药丸并不多见。
“她怎么会听咱们的？”
“那你以为她听赵政委的？”申时行头转向如行先生，回复道：“他的宝贝女秘书可不是一个善茬，对权力高度渴望，武则天知道吧，为了权力，什么都可以牺牲。”
“她也不是真心喜欢赵政委，喜欢的无非是老赵手里的权力罢了。”齐经农同她还算有过几面之缘，上前补充道。
“绑了家人，再拿权力作为诱饵，你觉得她会不会屈服？”
过了良久，如行先生吐了口气，重重说道：
“女人都是狠心的动物。”
榻榻米上，坐着一位姑娘，顺滑的绸缎和服包裹着她的身体，伶人们在外唱曲，语调悲哀、婉转。
眼前的茶水被她小心翼翼地倒进了杯子之中，捧着这精致的小杯子，顿了下，奉给了眼前一人。
“爱酱，你这几天看起来一直不太高兴。”他的手伸出，松弛的皮肤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
“没有，父亲，没有的。”话毕，美惠子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外面，听着曲子，她默默叹息了一声。
“爱酱，父亲我虽说有了年岁，可也不是个老古板，倘若你们真心相爱，完全可以把她带回到这里。”喝了口茶，他有些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嗯？”眼目低垂，她有些不太理解父亲的这番话。
“没什么。”品尝完女儿的茶道，父亲笑说：“社会已经完全开放了，男人喜欢男人，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都可以被这个社会接受的。”
“不。”她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父亲是想同我讨论哲理上的事情，我不会接受这种畸形的爱情。”
美惠子的回答说出，着实让父亲吃了一惊，他抬头看着对方，往日的坚定再次有了怀疑。
“他们同我说，你喜欢女人。”女儿不是他所出揣测的那般，便索性当个笑话说了出来。
“这一定是父亲身边的朋友们所说的话。”父亲的朋友，自己该称呼叔叔伯伯，对长辈，她不能生气。
“可如果这样的话，你为什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呢？”父亲递过杯子，想要再要一杯。
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听了父亲对自己的评价，看起来是相当失望。
又不知该如何恢复，她再次把头撇想了纸窗外。
“爱酱，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么不管他是什么，你都应该去追求。”
他并不喜欢伶人的戏曲，听起来像是在哭丧，喝完了茶，丢下话，他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还在春节期间，齐小语一直在家里陪着父母，过年需要走亲访友，这个女儿家，此刻反倒是充当起了门头的作用。
“你家姑娘可是真能干！”亲戚拉过齐小语的手，一脸甜蜜地夸着她。
“姑娘家家，有什么能干不能干的。”
明明一脸开心，可作为父亲，还是摆出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进屋，进屋，你看，来就来嘛，还拿这么多东西。”
寒暄着，齐小语被拽进了屋。
在家里，她穿的极为朴素，简单大方的穿着让亲戚再次夸上了口：“瞧瞧咱们家小语，长得多标志，一脸也不像我么家这位丫头，不爱学习，每天就知道玩，傻里傻气的。”
夸奖他人，不忘数落贬低自己人，这是农村之间夸赞的一种方式。
文化水平不够，更不会用辞藻华丽的语言来形容别人，便知道退而求其次，以一种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抬高别人，从而完成对他人的赞美。
小姑娘乖乖坐在凳子上，她不理解这种打压自己取悦他人的客套说话方式，见自己被无辜批评了，便朝母亲努了努嘴巴以示发泄。
齐小语被她的古灵精怪给逗笑了，听到笑声，小姑娘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黑漆漆的眼神闪着一丝光亮，她的心也被点燃了。
“多跟你姐姐学习学习，好好学习，上一个好大学，你姐姐，知道吗，是百川科技的高级经理，到时候不求你超过她，能进百川科技就不错了。”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别人家孩子进不去，咱自己家孩子还能进不去？是吧，小语。”父亲很熟悉农村的这套东西，偷偷给齐小语使起眼色。
“对，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能进去的。”齐小语说话时，有些发虚。
小女孩听到话，无动于衷地扣着手指，她还小，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大人们所应该考虑的问题。
一番含蓄之后，二人从亲戚家逃了出来。
“这事儿其实应该是你哥哥来，你一个女孩子，不合适。”上了车，父亲说道。
“他不是忙嘛。”说着，齐小语启动了车。
积雪上，一辆天蓝色保时捷正小心翼翼前往着下一家，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夸张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