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那个空气凝结弹也不过是个一次性的东西,我比利作战还从来不屑用那种玩意取胜!这个乐器虽然没有什麽战斗力,可我比利最喜欢的就是个情调!不换了不换了!”
在一旁的玛拉怔怔的看着那个乐器,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乐器……简直太强大了……居然可以演奏出如此让人心旷神怡的音乐,而且,居然只是将风从那个孔洞里吹过去就可以!上个世代人民的智慧,果然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想像的……”
艾拉在一旁,也有点失神,嘴里也在喃喃自语着。“是啊……只不过将风的力度稍微改变了一下,演奏出的音乐就截然不同……这件乐器实在太奇妙了!如果把这个东西公布於众,全世界的音乐家都会为它疯狂的!不,所有人都会为它疯狂!”
就这麽短短的两首歌时间,比利手中的那个完全无用的破烂,立刻变成了无价的瑰宝。再看看老比利,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见了。
“不过可惜,这种东西注定无法公诸於世。如果那样,远古遗迹的事情肯定无法隐瞒住,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疯狂。那样一来,我们妖精使就不再是秘密,而且,很可能会受到不一般的关注,进而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猜忌,那样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很大的后果……”
玛拉脸上满是遗憾之情。看着老比利手中的乐器,她的目光几乎无法挪开。
“这件东西其实并没有什麽战斗价值,只能当作享受的奢侈品。无法公诸於众,也就说明了无法获得与其本身相符的价值。真的是……太可惜了。”
玛拉的话让正沉浸在欢喜当中的老比利猛然清醒,彷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不过,稍一愣神之后,他的神情又变得开朗了起来。
“不可惜!这件东西,哪怕是自己留着也好!闲来无事的时候,让它演奏一曲,那也是无上的享受啊!我说玛拉,你看要不要找个时间,我们单独好好的享受一下?”
比利虽然有着少儿的心性,却对玛拉一直痴心不改。现在这话说来,简直有点赤裸裸的求爱的味道。不顾玛拉面带羞涩,比利凑了过去,嬉皮笑脸了起来。
杜明看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忽然感到有些不适应,於是就拉了艾拉一把,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走吧,这里没我们什麽事了,我可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还是让老比利去充当这个角色吧。”
清醒过来的艾拉也觉得杜明的话有些道理,就没有反对,和杜明一起离开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艾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杜明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阿明,你是怎麽知道那是件乐器的?在这之前,你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古代遗物的啊!难道是凌或者琳见过这东西?”
艾拉的猜测虽然不中,但也离真相不远了。
“是琳。但琳也不是见过这个东西,而是通过各方面的资料推导出来的。”
杜明跟艾拉讲了琳是如何知道这件东西是乐器的过程,让艾拉听得啧啧称奇。
“这麽说来,琳可是少见的见多识广的妖精了呢。现在存留於世的妖精,并不能分辨出所有的古代遗物,因为他们也并没有接触过太多。如果琳的脑海中真的有这样一个资料库,那简直就是所有拥有未知古代遗物的人的福音。没想到琳的能力有这麽强!不过这样的话,阿明你就要更加小心了。琳的存在,绝对不能让那些贪婪的人知道……”
在艾拉的警告中,杜明和艾拉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杜明依旧和艾拉一起逛遍了那些交换古代遗物的地方。可惜的是,虽然也有许多有趣的玩意,可再也没有如同那件乐器一样,可以震撼全场的好物了。但是,杜明并不失望,对於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古代遗物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算是罕见了。大大开了一番眼界的少年,对於这几天的感觉是十分的充实。
再然后,艾拉得到了消息,她的那位琳达奶奶终於可以见他们了。
随着艾拉走进琳达奶奶的房间,杜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神出奇的宁静起来。
那个房间布置得简单而不简陋。几样并不显眼的装饰品,让整个房间变得恬静而自然。稍微散发一些中世纪情调的布置,让人彷佛走进了一个古老的贵族房间。房间里烧着一种杜明不知名的熏香,让人的脑海出奇的清楚,但却又一片空明。总之,这个房间会让人无法生出任何的烦躁之意。
那位琳达奶奶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妇人。
看上去,她已经有了六、七十岁的年纪。不过,外貌却保养得很好,让人有一种“虽然她已经这麽老了,但却很年轻”的矛盾感觉。和蔼的面庞,好像永远都带着微笑的眼睛,让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会觉得十分的亲切,如同自己早已熟识的亲人一般。
“你就是杜明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艾拉这个小丫头可没少提起你呢。”
琳达奶奶看到杜明,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旁边听到的艾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嗔怪的坐到了琳达的身边,摇晃她的胳膊,让琳达笑个不停。
“是的,我就是杜明。您好,琳达奶奶。”
不知道为什麽,杜明面对这位琳达奶奶的时候,出自内心的感觉到一丝尊敬。琳达的那双眼睛就好像可以看到杜明的内心一样,让杜明觉得,对方是早已知道自己所有一切的人,自己在她面前的遮掩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你也好,少年。请坐下吧。在这里,请不要有任何的拘束,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家一样。艾拉就和我亲孙女没有区别,你呢,既然和艾拉是好朋友,那麽也就如同我的亲孙子一样了。再说,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属於少年人的纯洁和善良。我这里永远欢迎你,我的孩子。”
琳达的话让杜明心中一热。对於这个让自己有着莫名尊敬感的老人,杜明真的觉得她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我听艾拉说过,你的心中有着关於自己的一些疑惑,这些疑惑如同毒蛇一样噬咬着你的心灵,让你痛苦不堪。我想,我大概可以帮你减缓这种痛苦,甚至能帮你解脱也说不定。来吧,孩子,让我听听,你到底有什麽样的困惑。”
在这样的老人面前,杜明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地方。於是,他立刻将自己关於杀人,关於保护,关於自己的命运等种种疑问,痛快淋漓的倾诉了出来。
琳达一直静静的听着杜明的说话。她神色肃穆,并不时的缓缓点头。等到杜明的叙述告一段落的时候,琳达才缓缓的用面前精巧的茶壶,倒出一杯茶水来递给杜明,示意杜明喝下去。
“你的困惑,我已经了解了。困扰你的,也就是对於自己杀人的罪恶感,和是否应当如此的疑惑感,以及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妖精使,对於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前途那种迷惑的感觉。我知道,这都是正常的。”
“无论是谁,突然从自己生活的世界,进入到一个自己从未想像过真正存在的其他世界里,都会如同你一样迷惑,如同你一样挣扎。但是,你要知道,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你无法将其改变,无法回到以前,从头来过。你需要的,并不是对之前生活的怀念,而是对以后生活道路的规划。”
“你成为了妖精使,这会对你和四周同伴的关系造成什麽不好的影响吗?他们的友情亲情会离你而去?不会,都不会。虽然也许你成为了妖精使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一些困扰,所以你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可这并不影响你同他们的情谊,所以不要担心这一点。即使是妖精使,也是人类,也拥有人类的情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遭遇想像得太过复杂,你还是你,不会因为你成为了妖精使,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有其他人格、其他记忆的人。只要你坚定自己的信念,你就不会再次迷惘。”
“关於杀人……这的确是个严重的话题。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后悔了没有?你有没有后悔夺走被你杀掉的人的性命?如果再次发生相同的情况,你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琳达的问题深深刺入了杜明的心里。是啊,我有没有后悔?如果不杀死约翰逊,那麽自己就会被他杀死。如果不杀死那个莱恩,说不定自己和艾拉都会葬身那个遗迹。如果再给我同样的遭遇,自己会不会做同样的事情?杜明的头突然痛了起来,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