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流溪目光微微低垂,彷佛看不到那数百柄杀气腾腾的利剑,似乎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
石三万认定羽流溪必然有破解的办法,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究竟会是用什么方法应对?石三万很好奇。
石三万左手的大拇指扣住了中指和无名指,漫天的战神剑呼啸着冲向羽流溪,羽流溪在剑群启动的刹那顿足,脚下的大地裂开,羽流溪落入了地缝之中。裂开的大地合拢了。
石三万嘴角噙着冷笑,如果认为这样就可以梦魂过关,石三万这个名字倒过来写了。
石三万右手凌空虚压,数百柄战神剑合而为一,对着羽流溪消失的前方插下,深深地没入大地之中。
战神剑贯入地下的同时,羽流溪从地下腾空而起,他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在藏身地下的时候羽流溪的精神力延伸出去,好似他在地下正在前进,让石三万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石三万老脸一红,羽流溪这手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也就是说在谋略上石三万略输一筹。
羽流溪带着漫天的尘土冲出地表,在空中猛然加速冲向石三万,石三万左手的食指轻轻一勾,没入地下的战神剑弹出来,却没有追杀羽流溪而是虚悬在原来的地方,准备应付羽流溪的半途而返。
羽流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冲向石三万,另一个是返回原地继续扩展沟渠,石三万把两个路全挡住了。
羽流溪好像真的下定了决心,他双手背负在身后,昂然向山颠的方向前冲,看上去就如同他打算和石三万拚个鱼死网破。
石三万的双手从袖子里缓缓伸出来,但是羽流溪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个方向,向前方的水潭冲去,再次出乎了石三万的预料之中。
石三万凌空虚抓,强劲的吸力让羽流溪的身体在空中微微停顿了片刻,而战神剑发出呼啸声斩向羽流溪。
羽流溪在空中翻身,左手的天一生水,右手的死亡能量交织在一起,凝成无极能量团对着高高在上的石三万射去。
石三万眼睛里面露出欣喜的光芒,这一招有看头,生与死的能量和谐地交织在一起,他是如何做的?
石三万右手的食指缓慢地伸出去,轻轻按向无极球,石三万的速度也很慢,与羽流溪方才挥拳挡剑的原理一样,他们同样领悟了慢的诀窍和重要性。
石三万按向无极球的同时,羽流溪的左脚弹出去,踢向战神剑的剑尖。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所谓的神兵利器已经不重要,在天一生水的保护下羽流溪全身皆可用来攻敌。
“轰!轰!”
连续两声炸响,无极球被石三万的指尖点爆,灰色的能量球爆发之后散发出弥漫四周的灰色气体,把石三万笼罩在中央。
脚尖踢中战神剑的羽流溪身体炮弹一样被反作用力推动着撞向山壁,半边身子陷入了岩石之中,一缕血丝从羽流溪的嘴角滑落。
石三万的须发飞扬,无形的劲气从全身迸发出来,把无极球爆发的灰色气体驱散,石三万被灰色气体沾染的衣服随着劲气的迸发而化作了蝴蝶飞舞。
灰色气体超强的腐蚀能力让石三万的目光阴沉起来,羽流溪竟然掌握了如此歹毒的能力,他的心境是否也如此歹毒?
羽流溪微微扭动身体从岩石中挣脱出来,“扑通”落入下面的水潭中,清冽的潭水让羽流溪精神一振,脑筋似乎也灵活了一些。
石三万冷冷的声音传下来说道:“不久前有一个实力不错的弟子第二次进入太虚幻境,他的心态狂乱,被我引入了真正的幻境,他必然会走火入魔。我想走火入魔也比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胡作非为好一些。”
羽流溪静静地躺在水塘中说道:“走火入魔同样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力量,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八难?”
石三万没有回答,羽流溪也没有再追问,石三万不想说话正好,羽流溪也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憋死这个老东西。
石三万等了良久也没见到羽流溪有说话的欲望,他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的这种能力很邪恶,要不得。”
羽流溪不回答,石三万耐心地劝说道:“如果你肯放弃这邪恶的能力,我愿意传授你一些心得。”
羽流溪躺在水里挥挥手,直接拒绝了石三万的好意,生与死的能量是羽流溪独有的能力,能力无所谓邪恶与善良,有善恶的是人心,石三万这么一大把年纪白活了,竟然无法搞清楚如此简单的道理。
羽流溪听得懂石三万隐含的意思……如果你听话地放弃邪恶的能力,我就把自己的心得传授给你,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么我有办法让你彻底沦落。
这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不要胡萝卜就大棒伺候,这种手法羽流溪很小的时候就玩腻了,石三万没有创新意识。
羽流溪脑子想的是石三万那句话“不久前有一个实力不错的弟子进入太虚幻境,他的心态狂乱,被我引入了真正的幻境,他必然会走火入魔。”
玄支下院的弟子基本上每人有一次进入太虚幻境的机会,只有八南进来了两次,据羽流溪的了解玄支下院也惟有八难这个倒霉蛋走火入魔,石三万说的那个人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八难。
问题是石三万说的是不久前,这是什么意思?在石三万漫长的生命中二十年前是不久前而已,十年前也是不久前,一年也算是不久前。
石三万有些恼怒地看着装死的羽流溪说道:“你天资聪颖,如果循着正途发展,一样有大好前途。”
羽流溪傲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我想要的一切会自己争取,至于你的建议嘛,谢啦。”
谢谢的意思往往就是拒绝,羽流溪轻佻的一句“谢啦”更是毫无置疑的拒绝,而且是没有礼貌的那种拒绝。
石三万凝视羽流溪良久问道:“你想要什么?”
羽流溪梦呓般地说道:“七剑和八难说太虚幻境会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事情,我想知道自己恐惧的是什么,而不是能够学到什么。
我知道你有一份手札留在玄支下院,在五行的判断上你我道不同,你想我能够向你学习吗?那岂不是误入歧途?”
羽流溪说着在水潭中站起来,双脚踏在水面上仰望着石三万说道:“六百年前你达到了五行合运,从此陷入了死循环,五行有自己的奥秘,你获得的只是错误的结论,这也是走火入魔,虽然走火入魔也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石三万眼睛里面迸射出半尺长的精芒,他厉声说道:“你说什么?”
羽流溪耸耸肩膀说道:“你心里明白,你听得很清楚。”
石三万彷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年,他喃喃说道:“我在这里六百年了?不对,你撒谎,分明就是二十五年。”
羽流溪的眼睛没有放光,却险些瞪出来,六百年的岁月在石三万来说只不过是二十五年,这么算起来在这里一小时就是外面的一整天。
羽流溪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外面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怎么可以在这里浪费时间。
羽流溪按照七剑告诉的方法正准备启动离开太虚幻境,石三万发出了风云变色的咆哮。
天上的浮云随着咆哮声激荡,白云变成了乌云,万里晴空被遮天蔽日的乌云所覆盖,战神剑感应到了石三万的杀气,鸣叫着飞到了石三万的手中。
羽流溪厉声说道:“石三万,别忘了什么叫做走火入魔。”
石三万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信口雌黄,现在我让你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五行。不是六百年,一定不是六百年……”
羽流溪明白了,石三万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他或许知道自己已经过去了六百年的时间,也或许他清楚太虚幻境和外面的世界不同步,却一直在欺骗他自己,羽流溪无情地戳穿了他的幻想,让他恼羞成怒了。
羽流溪脚下的潭水出现一个漩涡,巨大的漩涡席卷了整个水潭,漩涡的中心就是羽流溪,漩涡产生的向心力向下拉扯着羽流溪,羽流溪右手抬起,巨大的水漩涡跟着缓缓上升。
石三万飞身而下,双手握住战神剑狂吼道:“五行颠倒术,龙从火里出。”
战神剑腾起烈焰,石三万挥剑凌空下击,战神剑上的烈焰在空中化作了一条火龙,蜿蜒的火龙在空中盘旋,狰狞的龙头直奔羽流溪的面门而来。
羽流溪的心跳加快,原来这句话可以这样理解,原来五行之力可以这样运用,羽流溪身体随着漩涡转动起来,清亮地喝道:“五行不顺行,虎向水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