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的魂魄就应该恢复如常。”阎王微笑着说道。
果然,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大脸鬼发出一声呻吟。
只见它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眼看到面前的齐斐那瞬间,脸上的表情真可谓精彩至极。
就这样,足足两分钟的时间,大脸鬼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眼神中,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齐斐也被搞得有些迷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
“罢了!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恢复当年的魂魄。”终於,大脸鬼仰天发出一声长叹,那叹息声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情绪,“阎王陛下,多谢您的成全,否则我还不知道什麽时候能找回理智。”
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向阎王深深鞠了一躬,阎王点点头没有说话。此时的大脸鬼,言行举止都十分得体郑重,和之前胆小如鼠,说话都不敢抬头的模样大相迳庭,让齐斐怎麽看,都觉得它的表现格外像某个熟人……
“喂──大脸……”
“……我是余长宣。”大脸鬼沉声说道,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齐斐。
翻了翻白眼,直感到脑袋一阵眩晕,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齐斐心中仍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存在这样巧合的事情。
想不到一直像宠物狗般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大脸鬼,竟然就是余长宣另一半的分身,难怪大脸鬼经常对琉璃表现出异常的关怀,想必这就是天性使然吧……虽然琉璃是“余长宣”回到上京之后才出生的,但是冥冥中,似乎有一条感情线将大脸鬼和琉璃给牵连起来……
“余……余叔叔……你还好吧?”硬着头皮招呼道,齐斐不禁咽了口唾沫。
太清楚余长宣以前是个什麽东西,眼下,虽然和柔弱的大脸鬼和为一体,但是这性格究竟是邪不胜正?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心里还真没有底。
“放心吧……”余长宣微微一笑,“前尘往事对我来说恍若隔世,我不是前几天的余长宣,而是二十年前的余长宣。”
齐斐这才暗松了口气,点点头同时心中暗喜,如果把此时的余长宣带回妖魔森林,被琉璃他们母女看到了该是何等的高兴啊……
然而,余长宣的脸上却没有什麽喜悦的表情。
“小齐,有个消息我要告诉你……”他深深看着齐斐,最终叹了口气:“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你答应我,绝对不要冲动。”
齐斐淡然微笑,“哦?什麽事?”
“馨秀……现在在上京异事调查厅的西郊基地地下,她被……囚禁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余长宣一字一句说道。
这话不啻是晴天霹雳,齐斐原本还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听到这消息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下来。
“你确定?”他看了余长宣半晌,最终沉声问道。
“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余长宣苦笑着点头,“想不到这些年来馨秀都是被囚禁在基地地下,如果早就知道的话,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救出来。”
“不用劳你大驾了,囚禁我的母亲……我会让他们付出惨烈的代价!”齐斐冷笑,心中的愤怒如同滔天的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
“小齐,虽然你很厉害,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继续和上京异事调查厅作对得好。”微吁了口气,余长宣尝试着劝说这故人之子,“在他们的背后,可是有天神撑腰的……”
“就算是神王,我也决不允许有人囚禁我的母亲!”露出令人心悸的笑容,齐斐转向始终保持缄默的阎王,“阎王陛下,让我收回我的气魄吧。”
阎王一愣,“你确定?”
齐斐神色漠然,“确定!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其后,就在余长宣惊讶地注视之下,齐斐如同上次一样,跳进了阎王造出来的深坑之内,同时,仅存下来的气魄被阎王扔进了坑中。
片刻后,一道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险些跌倒在地的余长宣,面有惊色地退出好远,诧异地看着大坑中的齐斐将满满的气魄吞噬下去……
足足过了半天的时间,齐斐飞快地将自己的气魄收入囊中,当他再度跳回大殿的时候,余长宣直觉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威胁!
此时的齐斐,就像是一把千年的古剑被重新磨砺了一番,光华夺目,但却有一种令人心惊的威压,完全是一柄凶器。
“余叔叔,我们回去吧。”深吸了口气,齐斐似乎颇为享受地伸展着双臂。
余长宣默然点点头。
“陛下,后会有期!”齐斐向阎王挥挥手,和余长宣瞬间从阴司消失。
当齐斐和余长宣再次回到落魄湖的时候,众人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两人现身,便迅速围拢过去。
“怎麽样?大脸鬼没问题了吧?”琉璃第一个开口,目光怀疑地打量起大脸鬼来。
维持着‘大脸鬼’型态的余长宣,默默地瞅着琉璃,又看了看那黑猫,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
从大脸鬼的记忆中,他已经知道那黑猫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子,冯若仙,对於她们母子,余长宣除了歉疚之外还是愧疚,於是半晌也没有说话,最后,还发出了慨然一声长叹。
眼见大脸鬼的举动似乎和平日里迥然不同,众人还以为是不是大脸鬼受到了什麽打击?目光不约而同都投向了齐斐。
“这事情说起来,就连我都难以置信,不过冯阿姨……”齐斐看着琉璃和黑猫,苦笑着道:“这位就是琉璃的父亲,余长宣啊……大脸鬼就是他正面性格凝成的,现在经过阎王陛下的帮忙,已经融合成一体了。”
……琉璃愕然良久,先以为齐斐是在开玩笑,本来要发怒,但是看到他那严肃的表情,却又茫然起来。黑猫也瞪圆了眼睛来到余长宣的面前,半晌无语……
“慧蝶……是我啊。”余长宣哑然低唤,黑猫的双目中顿时流出两行泪水来,“你……你真的是长宣?只有他才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弯腰将黑猫抱了起来,余长宣的眼中也有泪花涌现,“这麽长时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我对不起你……”
余长宣和冯若仙泪流满面,琉璃则满脸骇然的表情。
她从心底是对余长宣有很深的恨意,但是经过俊仪的一番话,已经让她明白作祟的,不过是余长宣的负面感情而已。她有心抛开长久的心结,只是,当余长宣真的完整无缺地出现在面前时,却又犹豫了。
“琉璃,我知道你不会那麽容易原谅我,但是我想要你知道……我仍是你的父亲,我将会用我的余生来证明这个事实。”怀抱着黑猫,余长宣眼望琉璃轻叹,“之前的那段时间……对不起。”
琉璃没有说话,但是泪水已经滚滚落下。
“余叔叔能回来是天大的好事,不过,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去叙旧了。”不得不打断一家人之间流淌着的复杂情绪,齐斐摇摇头,“还是先看看妖狼啸天那家伙究竟在做什麽吧?”
说着,他和银牙共同施术。
只见四周顿时亮起一幅幅画面,连绵不绝,如同地毯一样铺满了地,而那上面竟然是数以百计的画面,其中绝大多数是妖之树周围的景象,那如同玉石一样的地面散发着妖异的光辉,令人一观永生难忘。
“妖狼啸天这究竟是要搞什麽?”看着盘膝坐在妖之树树桩上的妖狼啸天,齐斐大感奇怪地自语道。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似乎在等什麽人的样子。”蓝月光也捏着下巴揣测着,忽然,影像中的妖狼啸天忽然跳了起来!
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不远的地面,紧接着,一声沉重的闷响从地下传来,声音是从妖之树的方向传来的,就好像是什麽巨人在地下用力挥舞锤子,敲击地面一样。
众人一惊,齐斐连忙向异瞳兽传递回来的图像看去。
果然,在妖狼啸天注意的那片地面下似乎有什麽黑影闪烁了下,继而又是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声音经久不息,直过了半晌才慢慢地消散,地面也为之轻微地颤抖,但是这里距离妖之树还有数千米的距离,声音能传递到这里来还如此清晰,在现场就不知道是什麽情况了。
“地下有人?”琉璃惊讶地指着那画面说道。
果然那黑影再次闪烁了下,这次人们都留神细看就都能分辨得出来,那果然是一个十分壮硕的家伙,手中似乎拿着什麽锤子之类的硕大武器,每一下砸中地面,都发出地震一样的轰鸣。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地面颤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大了。
“难道……”齐斐、银牙、李古月和蓝月光等人都面面相觑,最终异口同声地喊道:“这里有一个大号的炼妖壶裂缝?”